一夜春宵了,初晨的阳光照进了门扉。
一着翠绿襦裙上绣两条活泼锦鲤的侍女推开了蔚林熙的房门,看她正坐在桐木椅上对着铜镜打量着自己,轻轻唤道:“小姐!”而后又连忙改口道,“瞧我这记性,如今应称太子妃了,奴婢翠桃拜见太子妃,太子妃万福。”
昨个太子殿下处理完朝中事务便来了应熙居,虽中间被娘娘劝了去瞧侧妃娘娘,可殿下的心还是在自家娘娘这儿,没过多久便回来了。
蔚林熙只着了白色的里衣,三千墨发全数散落开,眉眼中满是被人疼爱过的魅色,这倒是与她平日书卷气质全然不像了,听到翠桃的话,她抬手轻点那人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竟学会打趣我了。”
“娘娘这般好的人儿太子殿下不喜就怪了呢!”翠桃捂着额头,嘟囔道,“您瞧,殿下昨个去了侧妃娘娘那里还不是回来了?”
自外而内传来略微老成的声音:“你呀,还是个有小心性的丫头,哪里能看得透!”
进来的是蔚林熙的奶嬷嬷——顾氏,她亦是笑盈盈的给蔚林熙行了礼,转而对一见她便缩起脑袋瓜儿不再言语的翠桃训斥道:“你这丫头,莫在这儿扰了娘娘休息,快生出去差人过来伺候娘娘梳洗。”
翠桃平日里是怕极了这顾氏,赶忙跑了出去,却胆子大了冲着奶嬷嬷身后做了个鬼脸,恰好被映在了镜子上,顾氏笑着摇头:“娘娘真要留这个麻烦精在旁儿?”
翠桃心性还未长成,事事都看不透彻,怕不是个麻烦呢。
蔚林熙给自己画眉的手微微一顿,叹道:“嬷嬷,我身边只有这个丫头能逗乐了,要连我这一点乐趣都剥夺了吗?”
翠桃天性活泼,虽是粗心大意,但对自家小姐是极为上心的,早时她被困在相府学那些所谓的淑女良言,还靠着丫头从外带些话本子过来解闷。
她这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随意说笑,像是被幽禁在黑暗中,而翠桃就是她唯一的光亮。
顾氏看着蔚林熙长大,自是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在旁儿递上梳子,缓缓道:“娘娘若是喜这丫头留在身边就是了。”只盼这翠桃不要惹来麻烦。
“老奴听说昨个太子殿下在娘娘这儿歇息了……”顾氏是个精明女子,自是捡着要紧的事问,见蔚林熙红了脸轻点了点头,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娘娘要记得,无论是何种男人,都是一个样儿的,重要的是抓住他的心。”
“我记得了。”蔚林熙对着镜子低声道,蓦然想起昨晚醉酒的顾天泽在最后喊出的名字——莳壹,她眸色又暗了暗,握梳的手一紧。
想不到太子殿下的心中的白月光竟是前朝公主,当真是造化弄人呢,她有些嘲弄的勾起嘴角,任进来给她梳妆的人儿摆弄了。
顾天泽哪里会想那么多,但花烛之夜刚过,他自是要来好好关心自己的小娇妻,免了让人通传,他信步走进来,还未靠近便听得里面一片笑语。
蔚林熙这梳妆的地儿可是选得极好,恰好能透得光,这不,顾天泽一进来就瞧见自家正妃,眉眼带笑,一副可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