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夕站了起来,向衣架上扫了一眼,随即拿起一件红色晚礼裙,她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陆泽川看着被赶出的人,挥了挥手让她们离开,独自一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抽起烟来。
大概陆泽川等了半个时辰,二楼的那件卧室的门开了。
简夕从楼梯上走下来,轻盈的像一只蝴蝶。只见她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晚礼裙,绸面的长裙轻裹着她纤柔的身躯,如水波般从身上流淌及地。抹胸的长裙上用细小的珍珠拼成一朵朵小巧的珠花,散落在裙上,淡雅而高贵。
陆泽川眉头稍稍一皱,红色……她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他最不喜红色了,却选了这件红色晚礼裙。
“你……走吧!”陆泽川缓缓的说道。
简夕跟在陆泽川的身后,双手紧紧的抠着衣裙,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很沉重。
前面的陆泽川停下脚步,转身疾步走到简夕的身前,弯腰抱起了简夕,简夕的脸更加的苍白,她看陆泽川一字一句的说道:“陆泽川……我不去……”
好像这几个字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两声冷笑从头顶响了起来,那个让她胆战心惊,让她冷的止不住的发颤的声音说道:“简夕……你……没有资格拒绝。”
没有资格……这四个字在简夕的心里回荡着,是啊……她没有资格,毕竟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一个劳改犯有什么资格。
简夕被抱上了车里,一路上简夕都没有睁开眼睛,她不想面对,不想再看身侧这个男人一眼,说她懦弱也吧!说她无能也好!她的世界一片漆黑。
没有多久耳边传来男人冷清的声音:“下车。”
简夕睁开双眼,眼中没有一丝的光亮,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跟在陆泽川的身后。
陆家老宅,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毕竟这是陆老爷子的寿辰,陆家可是华国的商业巨头,产业遍布全国,若是能在这样宴会露面想必身价都是上亿的。
陆泽川的到来,让大厅中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原本嘈杂的宴会都寂静了下来,陆老爷子唯一的儿子陆泽川,陆氏现如今掌权人,在商业届更是神一般的存在,年纪轻轻便将陆氏扩大到陆老爷子掌权时的三倍多,更是他们要攀附的。
但更吸引人不是陆泽川,而是陆泽川身侧的女伴,S市谁都知道,陆泽川自他未婚妻离世后,身边连个雌性动物都没有,更不用说是女人呢!今天居然活见鬼了,可……这女人怎么越看越眼熟,似乎……突然有人在人群中,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这不是当年的简家大小姐,那个杀人犯简震雄的女儿吗?”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可这是陆家宴会,只能小声嘀咕着,一个人嘀咕,二个人嘀咕,陆家宴会上来的有百余人,百余人嘀咕,简夕不聋,听的见,她想逃,可是陆泽川将她箍的紧紧的,让她没有逃脱的机会。
陆家老爷子更是双目愤怒的瞪着自家儿子身侧那个女人,脸上更是青一阵,紫一阵,看着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偶尔间更是听见有人说:
“这……也太精彩了吧!你们说……陆老爷子会不会让一个杀人犯女儿做儿媳妇吧!”
“陆家一向不是门风严谨吗?可现在看来……啧啧啧……”
陆尚脸色更加难看,拄着拐杖,疾步的走到陆泽川的面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陆泽川身侧的女人。
嘴里谩骂道:“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放出来,害人精,还闲自己害的人不够多吗?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陆家。”
“一个劳改犯也配进我陆家的门,你死了这条心吧!”
简夕的手指扣进衣裙里,刷的一下,脸上苍白难看,精致的妆容再也遮盖不住,扣进衣裙的手更是颤抖着,简夕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这场好戏,都在她的笑话,这就是陆泽川带她来到目的,亦如一个月之前的那场拍卖会。
陆泽川端起酒桌上的红酒轻轻的摇晃着,眯着眼睛打量着身侧女人的窘迫,好似他也是众多看客中的一员。
或许见陆泽川无动于衷的表情,面上舒展开了,陆老爷子有着不烦的向大厅外的管家招了招手。
管家带有几个人走了进来,简夕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抬头紧紧的咬着下唇,许久缓缓起唇说道:“不用陆老爷子费心,我自己会有。”
说着简夕便转身准备离开,一只的手却拉住了她,不让她离开,简夕心临崩溃,她倔强的不肯回头,心里窜上一股火气,还让她怎样,该羞辱的都已经羞辱了,他的目的达成了,他还想怎样,让她跪下来向这里所有人下跪,这个男人才肯放过她吗?
简夕奋力的甩开抓在胳膊上的那只手,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你还想要我怎样?既然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那个端着酒杯的男人明显一怔,但也是转瞬即逝,不可察觉的。
简夕看着抓着自己的男人不是陆泽川时,脸上的痛苦多了几分,连到眼前这个男人也要逼她吗?她就是如此的讨人嫌,十恶不赦吗?
简夕微颤的嘴唇,眼睛通红,声音带着哽咽的说道:“沈先生,也要为好友出气,也要羞辱我嘛?”
男人却笑了笑,俯身低头靠近身前比自己矮一截的女人,他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动作,男人伸手轻轻的剐蹭了一下女人的鼻尖,动作轻柔温暖,让女人鼻尖一酸。
原本安静下来的众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但言语间都是刻薄,都是在说,一个劳改犯真有本事,竟能让陆家四少带进陆家老爷子的寿宴中,又能让沈大总裁如此温柔以待。不经感叹……不愧是当年名满华国的简家大小姐。
简夕抬起泪水朦胧的眼睛,对上那双温柔似水,含情脉脉的眸子,这个男人或许另有所谋,可不得不说,在她简夕最绝望的时刻,是这个男人将她在深渊里拉了一把。
陆泽川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过来,但身上却多了一份戾气,让周围的人不得不退让几步。
“沈言~什么时候……这么爱做好人了。”声音中带着不满,带着质问,带着压迫。
沈言却没有回头看陆泽川,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眼前这个抖成筛糠的女人揽入怀中,挡着陆泽川的面,再一次的低头,吻上了女人的额头。
额头处潮湿感袭来,原本哆嗦的身体却无比僵硬,她刚刚还以为这双手将她从深渊的边缘处拉了回来,可是此时此刻,这个男人,这双手再次让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了众人议论的资本,成为了众矢之的。
果然耳边就转来议论的声音,难听的话语。
“天啊~啧啧啧,这个杀人犯的女儿居然这么受欢迎。”
“谁说不是呢!毕竟她的父亲可是简振雄,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当做玩具玩玩。”
简夕微微闭上眼睛,嘴角挂着苦笑,心再一次的被凌迟了一番,她想忽视掉这些声音,可是这些话就像上千万的蚂蚁一样钻进了心里,过了许久简夕再睁开眼时,眼里只有绝望,落寞,沈言猛地心口一痛。
简夕猛地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在场这两个男人,简夕眼眶的泪水滚落而下,明明哭着,可她却笑了,笑得指着陆泽川。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是我错了……是我太愚蠢了,就在昨天我还在想……陆泽川他好像变了,变的温柔了起来,我像个小丑一样,还在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犯错了,不要再重蹈覆辙了,看来是我错了,这么多年了,我依旧还是犯贱,还是在自欺欺人,你……陆泽川恨我如斯,恨不得让我为姜黎偿命,怎么可能……哈哈……”
说着简夕大笑了起来,明明是在笑,可是为什么听起来如此的心酸,比哭还难听。
谁能知道,陆老爷子的宴会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可是他们吃过最大的瓜,看过最精彩的闹剧,主要还是在商业届称霸的陆氏。
陆老爷子的脸色更不用说,能难看到怎样的地步,但奈何他两个儿子都围绕这个女人,奈何今天商业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陆泽川大步的走了过去,将这个疯癫的女人拉入怀中,俯身贴耳缓缓的说道:“怎么……这就承受不住了,更刺激还在后面了,简夕……你早就能想到是不是,既然招惹了我,你应该知道下场,这就起你不听话的下场。”
说着陆泽川伸手握住简夕那只受伤的的胳膊,眸中有着些许的玩弄,言语有着尖酸刻薄,但更多的是威胁,陆泽川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简夕……这只是给你那天晚上弄上自己手腕的代价,你欠我的太多了,既然留在我的身边,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心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怎么能伤害自己,简夕……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迫不得己的事,既然身不由已,那就努力的去适应。”
噗通的一声,简夕感觉到自己的心掉入了冰窟里,刺骨的凉,蚀心的痛,她目光空洞,没有一丝的光亮,她不明白,但好像又懂了,陆泽川就是给一颗糖,打一巴掌,让她永远徘徊在自我折磨中。她彻底在他眼里就是个玩具,就是提线木偶,没有自由,什么都不应该有,就让他随意玩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