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川回忆起,与姜黎的点点滴滴,他与姜黎青梅竹马,自小便相识,他喜欢了姜黎整整十五年。
陆泽川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姜黎的时候,是七岁那年,父亲特意放下手中诸多事宜,带他回国,姜黎的父亲与陆泽川的父亲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当时陆泽川还记得,父亲告诉他,姜叔叔的女儿以后会是他的妻子。
陆泽川心里排斥,他要娶的人,必须是他喜欢的,他的婚姻不应该被如此潦草的安排。
没有想到,他这个未婚妻,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给他一个过肩摔。
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陆泽川看呆了,这样好看的女孩能做他的妻子,他很愿意,十分的愿意。
以后十五年间,他黏上了姜黎,姜黎也爱陆泽川,但她很爱她的职责,她是一名特警,出入生死边境,陆泽川成为了商人,他没有一天不担心姜黎的。
二十二岁那年,陆泽川向姜黎求了婚,姜黎欣然答应,他们约定好的,在五月十五,他们就完婚。
可是陆泽川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他的新娘,姜黎死了,死在了陆泽川的面前,死在了简震雄的手里。
没有人能知道,那一天的陆泽川有多痛苦,仿佛他眼中的世界从此失去了色彩,失去光亮,一片灰暗。
姜黎死了,带着陆泽川所有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死在了那个下雨天。
失去姜黎的陆泽川,此后一年间,更是患上了严重抑郁症,甚至有好几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跟随姜黎一同去了。
是他的母亲,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恳求他振作,恳求他活下去。
陆泽川缓缓的睁开眼睛,雨依旧不停地下着,他俯身亲吻着石碑上的照片,眼角划过一滴泪来,溶于大雨中。
陆泽川起身离开了静园,在静园外,江城撑的雨伞,在大雨磅礴中等着陆泽川。这些年,他是看着陆泽川是如何沉浸在当年的噩梦中,是如何像个行尸走肉的活着。
“四哥,老爷子让你回去一趟。”江城开口说道。
“嗯,我知道了,苏老板那边怎么样了。”陆泽川走进车里,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都快皱在一起的眉头问道。
“苏老板答应合作了,毕竟与四哥想合作的人不在于他一个人,他是个商人,懂得权衡利弊,四哥……这次老爷子让你回去恐怕……”
“我知道,可是江城你也知道,我恐怕再也无法喜欢一个人呢,陆泽川在三年前已经就和姜黎死了,如今只不过是留下的一副空壳而已,更不要说和她人结婚了。”
“四哥,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是陆氏唯一的继承人,老爷子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江城一愣,四哥刚刚的问的是谁,是简夕吗?
“四哥你问的是……”
“简夕。”
“她还在昏迷中,一直都在发高烧,我去了一趟,病的不轻。”
陆泽川停顿片刻,不知怎地,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当年的简夕,吃不了丁点的苦,连剥小龙虾自己都不愿动手,陆泽川又是一阵头疼,他揉了揉眉眼,冷声的说道。
“别让她死了。”
“嗯”
江城撇过头,轻声回应,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仿佛在控诉着什么,江城身体向后倾斜,同样闭上眼睛,将车外的雨声隔绝。
江城十五岁那年,肾功能衰竭,是陆泽川给了他一颗肾,是陆泽川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这五年来,陆泽川所有的事情,他都会放在首位。
这一次,他还是选择陆泽川,简夕的出现,他发现陆泽川似乎有了和正常人的情绪,他有了愤怒。
江城陪着陆泽川回到了陆家老宅,老爷子在书房等着陆泽川,江城也闲来无事,去老宅四处走走,江城来老宅的次数比他回自己的家还要多。
老宅中央也长着一棵榕树,年代已久,听老宅的人讲,这棵榕树已经有百年余头了,不知怎地,江城伸手去触碰头顶的榕树叶子,脑海里想起了那年榕树下的红衣女子,张扬而又安静。
江城曾想过,他是不是喜欢简夕,可是被他否决了,他生来就风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玩弄过多少女子的感情。
他对简夕是一种怜悯,更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似乎在简夕的骨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说出来恐怕没有人能相信,他江家堂堂二少爷,内心却无边孤寂,内心的伤痛从未与人提起,就连陆泽川他也不知道。
楼上传来乒呤乓啷的声音,江城已经见怪不怪了,估计陆泽川和老爷子又谈崩了,老爷子又被气的摔东西了,幸好陆家实力雄厚,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摔得破产的。
陆泽川快步了走了出来,看着站在榕树下发呆的江城,伸手拍了拍江城的肩膀说道:
“在想什么?”
江城摇了摇头,继而目光有些凄冷的说道:“在想我的母亲。”
陆泽川知道,江城母亲的死,至今是他心里的伤疤,就如同姜黎一样。
“走吧!听说晚上有个拍卖会,几大世家都会去,你不是要看看时家大小姐的芳容吗?”
“这听起来是个开心的事啊!”江城笑得说道。
……
【今晚,将那个女人带到锦江拍卖晚会上。】
沈言刚刚放下手里的工作,就收到陆泽川发过来的这条消息。
果然是恨透了,人刚刚有了一些意识,他就迫不及待了。
沈言转动着手尖上的钢笔,拨通了露西的电话。
“露西,今晚我要带简夕去拍卖晚会,你找人好好的打扮,不要丢了我的脸。”
“好的,老板我这就去。”
“嗯”
沈言挂了手里的电话,端起书桌上的红酒,走到窗前,俯视看着下面的一切,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转身拿起桌上的文件,离开了房间里。
……
简夕坐在镜子前,仍由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比划,讨论该怎么遮盖她额头上的伤疤,还有她这样没有生气,苍白无力的脸。
昨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苏老板倒了下去,她昏了过去,在昏迷之前,她看见沈言站在门口,是沈言救了她。
沈言救了她,可简夕不明白,沈言不是个陆泽川是一伙的吗?为什么要违背陆泽川的话,简夕揉了揉发疼的脑壳,实在是太痛了。
不想了,昨晚是幸运吗?可这样的幸运又能有几次,今晚的拍卖会上有会是什么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