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的一声
门开了
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很刺眼,简夕不得已眯了眯眼睛。
这是她这三年来第一次见到阳光,好暖。
简夕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门,一片汪洋。
整整三年了,她被关在这里三年了,这三年里,简夕就像一个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简夕抬起净白的小脸,努力的呼吸着与那黑暗,肮脏的地下室里不一样的空气,这里是干净的,浸人心脾的。
简夕不知道,那个人怎么会放她出来,这三年里,简夕一度的认为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是自己一生的归宿。
那个人,简夕的心头一痛,如今他还恨着她吗?
大概还是恨着了吧!
毕竟……
简夕笑了笑,揉了揉眼睛,不愿意往下想,那一段时光,是她人生中最痛苦,也最不堪的日子,亦也是那个人的。
这里是一座孤岛,是陆泽川的地盘,这里一眼望去,无尽的汪洋。
这座孤岛和她一样,被隔绝,被孤立,没有人知道。
简夕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的向海岸走去,,随后她便乘着渔船离开这个整整关了她三年的地方。
简夕在船上看了一眼身后的孤岛,眼睛涩涩的,离开是福还是祸,她真的解脱了吗?
回到S市,简夕孤身一人,身无分文,如今的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在整的S市里,她只认识一个人。
可是她不能去,那个人对于简夕来说是一生都难以逃脱的劫难,一旦触碰,便万劫不复。
瞧……过去的三年便是很好的例子。
简夕在一家名为云之巅的门口看见了招工信息。
清洁工,一个月三千,包吃包住。
看起来待遇还不错,简夕当初是个名牌大学的学生,本来是可以有更好的前途的,是在她十九岁那年,就被陆泽川关了起来,如今的她什么都不算。
简夕有些胆怯,被关了三年,三年里磨掉了她所有的棱角。
眼前这个红唇艳妆,身材格外傲人,半个球都露出的女人,是这里管事的。
女人眼中的傲慢,不屑,像看垃圾一样眼神打量她,简夕心里苦笑,但又无奈,或许在三年前,她会抬起头,挺起腰,反击过去,如今她不能,也不会,因为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是。
“你是来应聘清洁工的?”女人开口问道。
简夕点了点头,手不由的紧张了起来,三年的幽禁,她学会了许多东西,比如如何的低头,看人眼色,还有如何卑微的活着。
眼前这个女人叫露西,她认识简夕,怎么会不认识了,整个S市都认识,都不敢收留她,因为那个人,不是谁能得罪的起的。
可那个人不是露西的主,在简夕踏进云之巅时,她早已向上面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有些蜡黄,但却很干净的小女生,露西不免好奇,陆泽川和她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如此恨她,让S市世人皆知。
露西翘起二郎腿,玩弄着手里的烟,半响才吭了个声。
继而又说到:“我看你长的不懒,真的甘心做清洁工,如果你有需要,我给你安排更好的工作,毕竟这里是云之巅,最不缺的便是女人的工作。”
简夕浑身打了个哆嗦,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
简夕知道,云之巅是个风月场所,她心里当然也清楚,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沾身的道理,可是整个S市谁会收留她,她想活着,为了父亲而活着。
可简夕不知道,这里将会是她人间地狱的开始。
露西给她一套制服,带去了宿舍,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面有两张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像极了她在大学里的宿舍。
简夕想另一个女孩应该是极爱干净的吧!
露西走的时候也不枉提醒她明天记得上班。
或许是太累了,倒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吱嘎的一声。
门开了。
简夕睁开眼睛,看见有一个人影在门口晃荡着。
简夕心里忐忑了起来,顾不上穿上鞋,跑了出去。
挺拔的身姿,背对着她,简夕心扑通扑通的,连手指尖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是他吗?
这么快他们就见面了吗?他来找自己要干什么?
该还得她早就还清了,自己被他关了整整三年,三年。
人影转过身来,对上她惊慌的眸,简夕被他眼中蚀骨的仇恨,吓得大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简夕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她还在床上,房间里除了她以外一个人也没有,门也被反锁着。
简夕擦拭了一下额头浸出的汗珠,手却止不住的颤抖着,胸口处剧烈跳动着,一起一伏,简夕双手紧紧的捂着,深怕下一刻,那颗心就会破腹而出。
过了许久,她才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只是梦见他,就让她有如此大的反应,若是他们真的有一日,要见面她该怎么办呢?
简夕重重的将自己摔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角处止不住的划过一滴滴泪水。
没有想到,过了三年,她还是这样的脆弱,这样的不堪。
耳边传来,推门声,平静下来的简夕又紧张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门口,想起刚刚的梦,手上又出了一层汗。
是个女人,一身红裙,高高叉开,半露香肩,身上有些大大小小的痕迹,脸上的妆容也花的七八分。
颠颠撞撞的走了过来,身上一股淫靡的气息扑面而来,简夕再怎么清纯也知道,这个女人刚刚是和别人上了床。
女人看着简夕投来异样的眼光,不屑的轻哼了一笑,拿出抽屉里的香烟,抽了起来。
简夕知道,刚刚无理的举动冒犯了这位室友,其实简夕并没有看不起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记得三年前,她去风月场所找过那个人,当时的她对着那些浓妆艳抹,身着暴露的女人,反感至极,如今却……
简夕回过神来,连忙低头道歉的说道:
“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有意,只是……”
“有意无意这些不重要,这个地方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干净,都是供男人玩弄的工具罢了,你也不例外。”
女人说完,掐点了冒着星火的香烟,站了起来,靠近简夕,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继而说道:
“说说你是怎么来的,是自愿还是被迫?”
简夕抿了抿嘴,手不停地绕着睡衣上的衣带。
“我没有地方可去。”
女人挑了挑眉头,没有地方可去,居然和她一样。
“为什么没地方可去,你的亲人了?他们都去哪里?难道也是不要你了吗?”
简夕摇了摇头,她只有一个父亲,对她极好的父亲,可是在三年前被枪决了。
眼泪蓄满了眼眶,女人心里也猜想了七八分,也就没有强人所难的往下问了,转身踏进了浴室,身上的味道,让她感觉到恶心。
浴室门口,女人转过头,露出了笑容,歪着脑袋,说到:
“我叫梦鹿,你以后可以叫我小鹿姐,时间也不早了,抓紧睡吧,睡饱了,才有力气去迎接下一个不堪的明天。”
看着浴室的门被关上,简夕想这个女人似乎有着一个悲伤的故事,心里有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