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阴谋篇(3)(1 / 1)

林浅桥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几次梦到当年烈火焚身的场景了,但这次的梦境,却是如此的清晰而完整。

即使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在梦境中,梦里的一切却仍旧真实的可怕。

郊外的一栋独立小别墅内,林浅桥蹲在二楼主卧的地垫上,微风从窗口溜进来,吹起的发丝挂在脸上有些痒痒的,桌上的生日蛋糕还散发着浓郁的奶香。

她第一次在梦境中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像一个局外人一般,阴知道悲剧即将发生,却无力阻止。

为了给严泽霖准备生日惊喜,小林浅桥从早上忙活到现在,足足两百多根心形蜡烛,从客厅楼梯到卧室,终于要点到最后一根了,却怎么也烧不着。

严泽霖收到讯息,马上就要回来了,就想为他准备一次完美的生日惊喜,为什么这根蜡烛死活点不着呢!

就像校里校外那些围着严泽霖打转的坏女人,为什么就是赶不走呢!

袁青青、赵玲娜、何玉、杨雪枝……她们阴阴知道自己是严泽霖的女朋友,却还是会借口作业问题去勾搭严泽霖,还是会任由老师安排做他的同桌,还是会放学了和他说再见!

为什么小说里的爱情都那么完美,自己的初恋就要有这么多的瑕疵!

小林浅桥的耐心逐渐被这根蜡烛折磨的面目全非,她越着急,脑子里的思绪越像一团麻线一样搅在一起,心中的怒气蹭得一下蹿上来,理智瞬间溶解在烈火之中。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小林浅桥,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就往窗边砸去,直到手心传来一丝剧痛,她才缓和过来,发现掌心被灼出了一个黑黑的小洞,她下意识地望向刚才砸过去的地方,排在窗边的一排蜡烛被砸了个东倒西歪,已经有小火苗咬着窗帘的一个角在不断地发酵了。

小林浅桥急忙跑去厕所接水,慌乱中却又踢到了十几个蜡烛,由于室内点燃的蜡烛过多,导致室温过高,蜡烛一倒下很快就引燃了附近的可燃物,火势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不断扩大,很快她就被堵在卫生间里出不去了。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灵魂又从小林浅桥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仿佛遭受了一万伏特的雷击,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周围只剩下一片空白。

过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年?或许只有短短的五秒钟。这片空白才开始慢慢地收缩,犹如一张展现在眼前的白纸,被一只巨大的黑手慢慢的搓成了一个球,最后捏进了拳心,眼前又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林浅桥倏地睁开了双眼,双目毫无焦距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除此之外毫无反应,把一旁正在给她擦脸的顾易珍吓得毛巾都扔了出去。

醒来的林浅桥逐渐恢复了意识,那段曾被她用力掩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也重新浮现了出来。

“浅桥,你怎么了?”

顾易珍昨晚一听到林浅桥受伤,连夜订了最快的班机赶往江启,好在医生说只是腹部被刺了一刀,没有伤及重要脏器,但失血过多以至于昏迷到现在,至多一个半月就可以出院。

可林浅桥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一具突然被启动的人偶一般,知道的是被刺了一刀,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送去网瘾治疗中心给电傻了。

出事那天的记忆在林浅桥的脑内来来回回地快速播放着,每播放一遍,就如同在她的心脏狠狠地剜上一刀,足足剜满七十刀,如同这过去的七年她所逃过的孽,现在一刀一刀的还给她。

“她这不没事嘛,不理你是吓唬你呢,医院里别瞎喊,我还以为出啥事儿了。”血压、心律、体温通通检查了一遍,结果啥事没有。陆医生十分怨怪地瞪了顾易珍一眼,自己午休眯得好好的,给她一喉咙喊得差点归西。

顾易珍搓着手连连点头,目送刘医生前脚刚刚走出病房,就要对着林浅桥的脑门来一个暴栗。

“易珍,你还记得,我说严泽霖放火殉情的事情吗?”林浅桥突然的开口,愣是让顾易珍的拳头悬在半空进退不得。

那是林浅桥最为痛苦的回忆,本以为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提了……难道她知道了?严泽霖替她挡了两刀,现在一只脚还跨在鬼门关的事情?

“浅桥,我知道你很愧疚,但你想想,严泽霖上一世差点害死你,换这一世舍命救你,就算两清了不是吗。他身子骨不弱,而且也没刺中心脏……”

“你说什么!”林浅桥涣散的目光蓦地一凌,脸色遽变,整个人连带着声音都颤抖起来:“什么叫舍命相救,什么叫没刺中心脏?!”

她竟然不知道?

我这该死的臭嘴,大家千叮咛万嘱咐叫我这两天先别告诉她的!

顾易珍的脸色变了又变,找了十几个理由都搪塞不过去。

林浅桥一把拉开床单摔在地上,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冒出了鲜血,她却像是全然没有感觉一般,支撑起身子又要站起来往外走。

顾易珍这才意识到,那个一向最怕疼的林浅桥已经有了更怕的东西。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还不行吗!”顾易珍连忙按住林浅桥,无可奈何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伤口又开裂了,先让医生给你处理一下!”

林浅桥从顾易珍的语气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湿了整个眼眶,她紧紧地抓住顾易珍的手腕,语气近乎哀求:“易珍,我求求你,你先告诉我,好吗?”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半分钟,顾易珍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了。

林浅桥可以做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顾易珍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友病情恶化。

“你们具体的经过我不清楚,我赶来的时候,你已经被推出手术室了,听说现场除了你和严泽霖,其他人都只受了些轻伤,你腹部这一刀扎的不深,严泽霖他……”

“他怎么了!”

顾易珍只觉得林浅桥的力气变得史无前例的大,就像是一把铁钳将她的手腕死死地禁锢住了,还在不断地锁紧,疼得她啊得一声叫了出来。

林浅桥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失去了理智,连忙道歉着松开手,可又控制不住去握顾易珍的肩膀。

快点说啊,他到底怎么了!

“他胸口被捅了两刀,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

“多久了?”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差不多整整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