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跨坐在马上,背后还背着行囊,似乎要远行。
“你去哪儿?”
“同你们一起,我也去东荆,我爹还在那里,我不放心,我必须得去看看。”
孟棠也不好答应他,毕竟,他也不知那地方现在是什么状况,贸然带他前去,恐怕会出事。
可若不带他,让他自行离去,她一个女子,总归是不安心的。
“习姑娘,你同我们一起吧。”
孟正林突然开口了,这还是他难得主动。
孟棠顿时闻到了两人之中不寻常的气氛,他心中偷笑一声,连忙朝习予安招了招手,“对呀,跟我们一起吧,这马车的空间还挺大,你上来吧。”
习予安迟疑了一下,也没有客气,坐到了马车里面。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东荆的?”
“昨日看你的样子,料想你会去,正好今日我要去找爹爹,刚才看到了你们的马车,所以一路追了过来。”
习予安淡然的答道,他的话不多,甚至没有什么心机。
孟棠很是喜欢她,如今,自家老哥又在,她若不整出点什么情况来,那简直是错过了这等好时机。
“原来如此,你跟我们一起吧,我估摸着到了傍晚才到呢,时间早着呢。”
孟棠笑嘻嘻的说道,他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头一偏,直接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下子,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人相顾无言,都觉得有些尴尬。
习予安连忙低下头去,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
“要不你也休息会儿吧,我到外面去。”
孟正林自觉的起身去往外面,孟棠则不禁感叹,“多好的时机呀,就这么错过了,真是个闷葫芦,一点都不会逗女孩子欢心。”
习予安听后,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子。
“原来你没睡,你是装的。”
孟棠也不再继续装睡,大大咧咧的笑道,“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装睡吗?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制造机会,有我这么一个大灯泡在这里,你们肯定很难互诉衷肠。”
孟棠自然而然的说道,这话把她窘得不行,她连忙低下头去,懊恼的瞪了他一眼。
“胡闹。”
“我有没有胡闹,你心里不是最清楚,既然两情相悦,那就说开了,我二哥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不会说好话,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它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了,确实好看,但除了这一点,也没有其他的优点了,我若再不加把劲,帮他一把,他何日才能脱单?所以,你也怪不了我,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孟棠淡定的说出了这些前因后果,他却是羞得不行。
“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差,他可不是那些虚有其表的伪君子,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我也看不上,可唯独你二哥不同,他是真正的大丈夫,此次明知东荆情势紧张,他却没有一点畏惧,反倒甘愿去帮忙,这份胆量,京城中少有男儿能够及得上。”
习予安连忙替孟正林辩解道。
孟棠则带着笑意盯着她,他忽然觉得自己太多话了,又懊恼孟棠是在拿自己开涮,于是气得不再说话。
“你这丫头,变得越来越坏了。”
两人在打闹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东荆,这比孟棠想的要快,来到这里时,已接近黄昏。
天空昏黄无边,秋风瑟瑟当踏上这里的土地时,孟棠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惧意。
迎面吹来的冷风夹杂着一丝血腥味,孟棠很敏感,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有死,小心一点。”
习予安握紧了手中的剑,冷静的对孟棠说道。
孟棠有些担忧,立马躲到了孟正林的身后。
孟正林却不以为意,“这里每天都会死人。”
“那边有个难民棚,到了饭点,我们会去那里施粥放粮,有时也会帮着大夫看病,但是,自从传染人数越来越多以后,这里的大夫几乎都走光了,只留下了几个老郎中。”
这情况比他们想的还要糟糕许多。
孟棠收起了嬉皮笑脸,紧张的说道:“都这种情况了,为什么朝廷还不派人支援,再这么拖下去,死的人只会更多,而且,那些难民都往京城跑,到时候,天下都会大乱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我人微力薄,就算说了,他们也未必会听,况且,这里到时候很可能会成为一座死城,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把病因找到。”
孟正林带他们来到了当地县令的府中。
县令名叫孙尚志,是土生土长的东荆人,及第之后,他便自请来到了东荆,他一心想帮助乡亲父老致富,只可惜,他多少有些纸上谈兵。
他的理论虽然好,可是没有实践作为依据。
这些年来,虽然设想过许多利民利国的好法子,可是,实施起来太过困难,又加上没有资金人员的支持,就这么耽搁了。
如今,这场传染病来得蹊跷,跟像龙卷风一样,瞬间席卷了整个东荆。
他们几乎来不及作任何应变措施,这一切都晚了。
“几位,感谢你们能在这个时候过来。”
孙尚志为他们设了酒宴,虽然只是一些平常菜,可是,这对早已饥肠辘辘的他们来说,却是难得的美食。
孙尚志的脸色很差,大概是因为这几日劳累的缘故。
听说,他为了能够出份力,日夜奔波在难民棚里,许久都不曾休息,如今也是听闻孟正林他们要来,所以,才从那个地方回来。
到现在都还没有歇息一下。
他实在太累了,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休息,没想到直接睡了过去。
孟正林了解他的辛苦,并没有让人将他叫醒,只让人拿了毛毯来给他盖上。
师爷心疼的看着自家老爷,不禁眼眶发红。
“我们家老爷太可怜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没有休息过,平时甚至连口水都喝不上,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可咱们家老爷却是门在跟前儿,他都不敢进。”
说着,她又擦了一把眼泪。
“现在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