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和好”(1 / 1)

他的甜蜜饯 菠菠 3126 字 22天前

“长得难看?”许文知声音懒洋洋的,丝毫没有愠意,他现在可以确定霍浔根本就没有失忆,“多少姑娘都说我长得像古天乐,霍总没把脑子撞坏倒是把眼睛撞坏了。”

他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但是霍浔听懂了。

“你今天是来这里发表失败者宣言的吗?”霍浔一耸肩,“那我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许文知倏地一愣,脸上的试探、戏谑与若隐若现的针锋相对立刻荡然无存,有一瞬间,他的嘴角甚至是紧绷的。

两个人之间顿时沉寂下来,谁也没看谁,只是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两人隔着不到一米,却像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你是装失忆的对吧?”许文知突然开口说,他的声音很低,像是不想被除霍浔以外的人听见一样。

霍浔没吭声,他的姿势看起来十分放松,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还拎着先前装过蜂蜜水的杯子,里面的水已经不冒热气了,修长的手指在杯口上以某种节奏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好像空气中弥漫着某段别人听不见的乐曲。

“霍浔,你的目的我很清楚,无非是想借机挽回齐冲,但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怎么想的?”许文知的目光在霍浔的手指上停了一下,接着,他用近乎冷酷的语气说,“你知道吗,你其实根本没必要这样做,齐冲爱你,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这样反而是在利用她的感情,你真的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吗?不过倒也是,大学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做的。”

霍浔的手指倏地凝固在半空中。

许文知伸长胳膊,从他手中抽出玻璃杯,放在一边:“可是我当时愿意放手的原因就是你是真心喜欢齐冲,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把她照顾地很好,现在我也同样相信。霍浔,谎言不可能是无坚不摧的,你好好想想吧。”

霍浔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成了一座雕像,

许文知站起来,轻轻带上了房门,霍浔听见轻响,目光才缓缓一动,原地冒出了一缕活气。

终于,又过了两个月,在一个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日子,霍浔拆开了脑袋上的纱布。

霍浔的跑车在事故中损坏严重,而且在国内根本没法修,只能原地报废了。

齐冲只好从宋达炳那里借来一辆车,宋达炳不像霍浔,他的车是极尽花里胡哨之能事,齐冲看得暗自咋舌,心想这纯粹是有钱烧的。

霍浔大病初愈,精神还是有点不振,一不小心就靠在椅背睡着了,齐冲没敢开冷气,只给他降下车窗,留了一点小缝。

等齐冲拍醒他时,霍浔惊奇地发现这里竟然不是他住的酒店。

“前面还有五分钟到我家,”齐冲说,“别睡了。”

霍浔一瞬间清醒了:“你家?”

齐冲点点头,泰然自若地说:“你现在受了伤,我觉得还是搬到我家吧,方便我照顾你。日用品我都准备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回头我再去买。”

齐冲的家霍浔来过一次,地面八十来平,足够一人一猫撒欢了。

推门进来,屋里很凉爽,齐冲大概是提前开过空调了,厨房里还飘来一缕诱人得到肉香,一股家的味道不由分说地裹住了霍浔。

因为齐小浔同志的革命气节不足取信于人,厨房里又炖了西红柿小牛腩,所以齐冲临走的时候把它反锁在了卫生间里,齐小浔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听见门响,变本加厉地挠起门来,嘴里发出喵呜喵呜的咆哮,只待门一开,就冲出去给铲屎的一点颜色看看。

谁知还没付诸行动,齐小浔就闻到了陌生的气味,在霍浔脚下两米处来了个急刹车,瞪圆了眼睛,屁滚尿流地又滚回了卫生间,缩在门后面只露出一只耳朵和一只眼睛来,警惕地打量霍浔。

霍浔就像个镇宅的,他一来,齐冲再也不用分心防着猫咪往饭桌上跳,这顿饭吃得她是通体舒泰。

霍浔慢慢地往嘴里扒米饭,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叹息似的说:“你的饭一直做得这么好吗?”

齐冲愣了一下,笑着说:“也不是,不过熟能生巧嘛,做得多了就摸出门道了。”

她想起了第一次进厨房的场景,那会还是霍浔打着过生日的名头让她进了厨房,还少爷似的挑三拣四,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齐冲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往碗里夹西红柿的霍浔,心里觉得世事当真是难料。

齐冲租的房间不大,她平时睡在面积大一点的主卧,另一个卧室被她当成了书房。本来正好够她一个人工作休闲的地方,此时不得不腾出地方来,齐冲觉得霍浔是病人,便把主卧让给了他,拿着自己的被子铺到了书房里。

齐冲抱出新的被褥给霍浔铺上了,被子松松软软,霍浔觉得这床睡起来一定比酒店舒服得多。

不出他的所料,霍浔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不过虽然他睡得安稳,却是被吓醒的。

齐小浔清晨六点,准时从第一觉醒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肥猫张牙舞爪地伸了个大懒腰,好好抻了抻自己煤气罐一样的粗腰,然后摇头晃脑地一哆嗦,把全身的毛舔了个遍,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趾高气扬地往主卧走去。

面对紧闭的房门,齐小浔熟练地跳起来把门把手扒拉下来,然后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齐小浔努力支起肥硕的身体,垫着后脚扒到床沿上,好奇地左右闻了闻,发现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可能不是铲屎的,大着胆子“喵”了一声,一个健步蹿上了床,低头嗅着霍浔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霍浔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有一团毛在蹭他的手,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热乎乎的毛团。

他先是一愣,然后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多年之前自己没能救下的那只猫崽。霍浔猛地坐了起来,瞳孔瞬间收缩,喉咙仿佛被幻想中的阴冷池水包裹,这让他下意识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齐小浔原本正在专心致志地在霍浔身边闻来闻去,被他突然的声响吓得原地一蹦,身上的毛炸成一团,后爪从床沿上踩空,十分不体面地掉了下去。

一人一猫惊魂未定地面面相觑片刻,终于惊动了隔壁的齐冲,齐冲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走进来,就看见齐小浔炸着毛,嗓子眼还不安分得还发出“呜哈”的低吼,而霍浔僵坐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胸口。

齐冲吓了一跳:“你们这是……”

霍浔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地吐出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醒得不能再醒了:“没事。”

齐小浔已经钻到了齐冲的双腿后面,只露出个脑袋,战战兢兢地瞪着大眼睛打量他。

齐冲蹲下来,把齐小浔炸起来的毛都捋顺,然后对霍浔说:“时间还早,我把它弄走,你再睡会吧。”

霍浔低低地应了一声,看齐冲把猫咪抱走了。

然而他是再也睡不着了,他听见齐冲又回了房间,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齐小浔正追着自己的大毛尾巴玩得正欢,看见霍浔出来,立马停了下来,齐小浔警惕地盯着他的背影,疑心这个人图谋不轨。

然而“坏人”既没有抢它的窝,也没有偷它的粮,就只是对着窗户外发呆。齐小浔还是不放心,在原地踟蹰着不敢过去,也不敢离开,只能原地蹲了下来,满心烦躁地扒拉毛线团玩,等它察觉的时候,发现霍浔已经盯着它看了好一会。

平心而论,对于齐小浔,齐冲应该是喂养得很精心,毕竟蓬松的大尾巴不是随便应付事就能长出来的,而且它的眼睛还透露着一副智力欠缺的懵懂,远远比不上流浪猫百分之一的狡猾。

如果那只小猫能够顺利长大,会想齐小浔一样没心没肺吗?

然而一切已经无从得知。

霍浔收回了让齐小浔胆战心惊的视线,缓缓从它身边走过,在它的碗里添满了猫粮。

齐冲平时八点上班,她一般提前半个小时起床,洗漱、喂猫、吃早饭,井井有条。这天,可能是清晨的那场“人猫”大战让她提前惊醒,齐冲不幸地在七点半的闹钟关掉之后又睡着了,等她再睁开眼时,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齐冲连忙跟打仗似的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准备洗完脸就直接上班去,直到她冲出书房,看见坐在餐桌前的霍浔,脚步才停顿了一下。

餐桌上摆着简约款的三明治和热腾腾的牛奶,大概是霍浔自己做的,齐小浔的碗里还剩下大半盆,那有奶就是娘的王八蛋正卧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舔爪子,明显是吃饱了喝足了,就连齐冲出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这么早。”齐冲嘀咕了一句。

霍浔看了眼手表:“不早了,我们不是八点上班吗?”

齐冲明显愣了一下,飞快地咽下嘴里的三明治:“你要去上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