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俨听见太后提到苏筱的事情,便想着得给苏筱在太后面前留个好印象,于是回答道:“这……儿臣也有所耳闻,苏侍郎的那几个儿子,无论嫡庶,似乎都没有成器的,至于苏才人,儿臣瞧着倒是挺好的,虽不如别的官家千金高贵典雅,但也不失大雅,受辱时会辩解,但势单力薄,只能受下委屈,可贵的是,这些委屈她从未向儿臣提起,衣着朴素,发无点缀,却未向儿臣索要半点赏赐。”
太后看着齐俨毫不吝啬地夸着苏筱,已然阴白了什么,忍着笑说道:“既然这姑娘是个好孩子,你就莫委屈了了她,她缺什么,要什么,赏她就是。另外啊,让她多来哀家宫里坐坐,哀家也想看看这个被你夸到天上去的姑娘是个什么模样。”
齐俨知道已被太后看出了心思,便也不再藏着,红着脸说:“母后莫要笑话儿臣,儿臣尊重惠荣,也不会亏待玉清和宜安,其余贵人才人儿臣也不苛待,但是这苏才人,儿臣稀罕着,也想宠着,想护着,儿臣保证不会因此荒废政事,请母后也多帮衬。”
太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齐俨这迟到了多年的情窦初开,又是心疼,又是欢喜,说道:“这一点,倒是同你父皇像得很。”太后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俨儿,你是皇帝,又已经儿女双全,你父皇一辈子子嗣不多,你最受你父皇赏识,也因此被别的皇子孤立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人,你不必有顾虑。你父皇护了我们母子一世,你若也有此心,便要爱她一生,护得住爱人,才护得住天下。”
齐俨听了大喜,将二皇子交给了一旁的嬷嬷,同太后并肩坐下,“谢母后成全。不瞒母后,儿臣想等致儿满了周岁,便将致儿记在苏才人名下,不知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慈爱地看着二皇子,又转头对齐俨说道:“你做主便好。”可是刚说完,便有些愁容浮现在脸上。
齐俨察觉之后忙问:“母后觉着有何不妥?”
“没有。”太后说道:“只是,哀家有些后悔当年同意你舅舅让宜安嫁给你,不光委屈了她,也委屈了你。”
“不怪母后,母后放心,儿臣不会为难宜安的,只是她那古怪刻薄的脾气,怕是恼了许多人了。”
太后摇了摇头,“是娇纵出了的坏脾气,若是碰上什么事,谁也帮不了她。”
齐俨不语,他看着太后发髻间隐约有白发,眼角的皱纹也多了许多,就感觉有些心疼。因为先皇的专宠,太后在还是德妃的时候就被御史们称为妖妃,在怀上第二胎的时候被其他妃子陷害,再也无法生育,被先太后刁难,被宫妃排挤,幸好先皇守住了她。
这是齐俨最心疼太后的地方,也是最尊敬太后的地方。不管别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她始终用她的善良和坚强去面对,用所有的爱去呵护齐俨。
雅安宫内,苏筱无聊地玩着头发,看着纯仪和纯灵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只好在心里暗自叹气,暗想:这两小丫头互相挤眉弄眼地想干什么?
“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可别把眼睛瞪坏了,以后怎么嫁人。”苏筱这么一说,纯仪和纯灵都红了脸。
纯灵看了眼脸红的抬不起头的纯仪,强忍着笑对苏筱说道:“小主,您这几天,如果……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如果癸水未至……您一定要告诉我们……”
这下该轮到苏筱脸红了。苏筱摸了摸突然滚烫的脸,瞪了二人一眼,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嘟囔道:“哪有这么容易……”
正尴尬着,苏筱便瞧见福顺急匆匆地进来通报道:“小主,皇上传您陪膳。”
苏筱听了忙跳了起来,拉着纯灵跑到梳妆台前:“快快快,帮我梳个发髻”,然后又对纯仪说:“纯仪,我要那件浅紫色的凌烟纱裙。”
两人纷纷应下,给苏筱梳妆打扮好,送到了门口的步辇上,这次纯仪和纯灵两人都跟着去了,留福仁和福顺守在寝宫里。
正殿的夕颜看见苏筱上了步辇,忙去告诉了林贵人,林贵人正在教二公主识字,听夕颜说苏筱被庆安殿的人接走之后点了点头,给夕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此消息稍给西偏殿的马才人。夕颜阴意,带着一个小丫头朝西偏殿的方向走去。
夕颜看见有个太监正扫着地,便故意对那小丫头说:“怎么回事?这苏才人不是昨天才刚刚侍寝吗?皇上怎么又传她陪膳了?”
那小丫头配合道:“奴婢也不清楚,可那苏才人是被庆安殿的公公们接走的,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