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将蛇一抛,径直抛向了澎于秋和梁之琼的方向。
距离他们有三四米远处,从空中掉落下来。
不到一公斤的蛇,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也发出了一声响动,在说话声静默下来之际,尤为清晰。
梁之琼和澎于秋下意识朝那边看了一眼。
两人都理所当然地看到那条蛇。
澎于秋眉头冷不丁抽了抽。
视线朝远处看去,见不到任何人影。
收回视线,再看对面的梁之琼,早已收敛了刚刚刺猬的模样,两腿吓得发软,直接蹲了下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隐隐闪着泪光,盛满了恐惧,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可怜的紧。
澎于秋一时头疼不已。
扫了眼那条蓄势待发的蛇,澎于秋轻轻蹙眉,朝梁之琼道:“这蛇没毒。”
梁之琼双手抱着头,干脆低头不去看他,肩膀轻轻颤抖着,脑袋晃了晃,意思是不听。
“刚不是把自己夸成一朵花吗,现在怂了?”澎于秋轻笑,桃花眼挑起抹笑意。
“……”
梁之琼紧紧咬着唇,死撑着不说话。
双手紧紧抱着头,弯曲的手指关节发白,俨然用了不少劲。
没有去理会那条蛇,澎于秋上前一步,在梁之琼面前蹲下来。
“你连一条蛇都克服不了,来当什么兵?”
澎于秋说着,伸手便欲去拿她的手。
然,手指刚触到她的手腕,就被狠狠挥开,梁之琼抬起头来,脸色发白,眼泪汪汪的盯着他。
又害怕又倔强,目光灼灼,眼底亮着星辰亮光。
瞧她这模样,澎于秋又好笑又好气。
也不知谁藏在暗处,故意来这么一出,被他知道,非得掐死那人不可。
“这样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先给你透露透露,”澎于秋看着她,不紧不慢道,“昨晚的放蛇行动,你的评分是零。一般来说,零分的都得被淘汰,鉴于你的基础考核成绩不错,保持下去,勉强可以踩着第一轮的及格线。但是,第二轮呢,是野外生存,你尝过这个季节的蛇吗,有条件的话,可以烤着吃,但生吃的机会也不少,明后天食堂吃全蛇宴,你可以先试一试,如果你觉得熟的都无法接受……嗯,那你接下来就表现差点儿,顺利在第一轮被淘汰,也免得后面狼狈丢脸,怎么样?”
“你……”
梁之琼一张口,语气都在颤抖。
澎于秋起身,往那条蛇走了两步,手中不知合适多出一块石子,直接砸向那条蛇,将蛇砸晕乎后,他弯腰抓住那条蛇,又走了回来。
见他这动作,梁之琼的双眼立即睁大,瞳孔微缩,恐惧不能再明显。
但,澎于秋并未停下。
他走近,在离梁之琼半米远处,站住,继而蹲下身,手里抓着那条蛇,往前一伸。
蛇头近在咫尺。
梁之琼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
澎于秋低头,直视着梁之琼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很怕吗,你如果要走下去,面对的就不仅是这一条蛇,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熬完这两年,早些走吧。”
*
静静地看了会儿,墨上筠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回到7号帐篷时,几乎是准时踩点的。
季若楠早已回了帐篷,提醒她一句早点睡后,就再无其他声响。
墨上筠没搭理,径直来到自己床铺上,睡觉。
隔了约十分钟,才听到梁之琼回来的动静,一声不响地爬上了床,安静得很。
墨上筠没在意,季若楠也没管她,其他人更是一声不吭。
……
翌日。
7号帐篷的气压,持续低了一天。
梁之琼没有以往那般嚣张,做完内务就消失在帐篷里。
杜娟走后,倪婼和冉菲菲的关系一直僵持,在帐篷内时一声不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相反的是,冉菲菲慢慢懈怠于训练,而倪婼却将心思全放到了训练场。
林琦、郁一潼、季若楠都很正常,郁一潼和林琦忙着提高上午的套餐成绩,而季若楠明早就得走,眼下正在忙着交接。
墨上筠除了考核时
间,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下午考核刚结束,墨上筠再次消失。
季若楠在营地找了一圈,没见到她的人影,后来特地在食堂里守了两个小时,也没等到她的出现。
夜深人静。
八点。
出去了四个小时的墨上筠,在经过来回的跋山涉水后,拎着好几个偷挖出来的地瓜和一只已经处理好的野兔,出现在营地附近的一片空地上。
篝火一点,野兔一架,地瓜往炭火里一丢,墨上筠便靠在树上,翻出笔记本和签字笔,继续涂涂画画。
燃烧的篝火,冉冉升起的烟雾,纵然在夜色中,也尤为显眼。
只是离营地有些距离,若不仔细去看的话,很难会被发现。
阎天邢拿着手电筒走近时,见到的就是墨上筠坐于篝火旁、身后倚靠着树干、笔记本放到弯曲的右腿膝盖上,正专心动笔的场景。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夜风微凉,风吹过,枯叶轻轻飘落,悠悠扬扬。
篝火火焰跳跃,一只肥硕的野兔被烤的滋滋作响,香味四溢。
一侧坐着的人,作训帽置于右侧空地,柔软的短发在风中凌乱飞扬,她眼帘微微垂着,手里一支笔,忙时在纸上落下痕迹,闲时于她手中飞转,火光跳跃,有虚影在她脸上晃动,衬着白净好看的脸,有些朦胧不清。
入眼,远有连绵山脉、悬空明月,近有篝火野兔、美人如画,或静或动,一切皆成景,美得惊心动魄。
树下,最后一个字,落笔。
墨上筠收了笔,继而抬起眼睑,视线落到不远处的人影上,挑眉,“来蹭吃的?”
阎天邢勾唇轻笑,也不继续站着,抬腿直接朝这边走来。
一走近,手电筒就被关了,他的身影陷入黑暗中,只见朦胧的轮廓,随后,走近篝火的光线中,身形笼了层暖光,不是很清晰。
随后,愈发地近了,身影轮廓彻底暴露在跳动的光线下。
“蹭一顿。”
走近篝火旁,阎天邢站定,声音慵懒而低沉,夹杂着凉风入耳,有点醉人。
他在对面坐了下来,泰然自若。
墨上筠抬眼看他,中间隔了一堆篝火,火光浮动,清风拂面,往远些,阎天邢席地而坐,一支手电筒放到地上,视线平静且坦然地看向这边,眸如深海,深不见底,却映着闪烁的火光。
“看着点火。”
闲散地说完,墨上筠收回视线,微微低着头,继续在笔记本上涂写。
先前隔得远,看不清,眼下坐下来,视线一扫,就见到篝火堆里的地瓜。
篝火燃烧得正旺,噼啪作响,地瓜散发着的香味,迎面扑来。
见此,阎天邢眉头一动。
“去哪儿弄的?”阎天邢问。
“地里挖的。”墨上筠淡淡道。
这个季节,地里刚种下地瓜,等待地瓜发芽,正好巧遇一刚种完地瓜赶回去的农民,墨上筠用随手两条鱼些地瓜。
阎天邢抬眼看她,别有深意地道:“十公里外,才有农田。”
“嗯。”墨上筠漫不经心道,“没有规定说,休息时间不能走出十公里外。”
理呢,是这个理。
可,这事儿发生在除墨上筠的任何一个学员身上,都得被结结实实训上一顿。
偏偏她是墨上筠,在做这件事之前,就能想到让人哑口无言的理由。
阎天邢往篝火里加了点柴火,就当是默认了她的话。
顿了顿,他问:“你很闲?”
闻声,手中拿笔写字的动作一顿,墨上筠微微抬头,清冷的视线盯着阎天邢,一字一顿地道:“非常闲。”
微微一怔,半响,阎天邢哑然失笑。
其他人闲得慌了,开心还来不及,聊天八卦切磋,最勤奋的都是自觉地跑套餐训练,克服自己的弱项。到了墨上筠这里倒好,上午套餐考核前,就能自觉地加练完毕,中午下午闲得慌了,就到处乱跑。
先前也乱跑,但现在,第一次跑出那么远。
四个小时,二十公里,她也是够潇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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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啥时候种的?啥时候发芽?啥时候再将芽往土里种?瓶子很懵逼。如果时间不对,请当这是个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