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
一声喊,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墨上筠有点头疼,微微侧过身,朝来人看去。
二十出头的模样,身高一米八左右,偏于清瘦,长得眉清目秀的,此刻眉眼一弯,笑得眉飞色舞的,露出洁白的贝齿,笑容极具感染力,令初见的人对他产生好感。
很快,他就跑到跟前来,张开手就朝墨上筠扑了过来。
同时,还忒深情款款的呼唤她——
“墨墨!”
墨上筠忍着一脚飞过去的冲动,把拎手里的步枪一提,枪口直接对准了他的胸膛,生生把跟猴子似的人给定住了。
眼前这人名为燕归,跟她同龄,大了两个月,因父亲是军人的关系,是部队大院长大的,自幼跟她相识。
自认为,不是很熟。
她在部队大院时间很少,每年回去一趟罢了,认识燕归差不多八九岁,燕归当时调皮捣蛋无法无天,在大院里称王称霸,惹了她一次,结果……理所当然,被揍得皮青脸肿的。
没想,这一顿揍挨的,估计脑子糊涂了,总喜欢围着她转。
打吧,他不怕揍。
骂吧,他脸皮厚。
不搭理吧,他能缠着你说一整天的话,每一句都不带重复的。
着实烦人得很。
尤其是——
她两年没回部队大院,没跟他见过面,但逢年过节的短信电话是绝不会少的……只是她平时忙,没怎么搭理过就是。
“嘿嘿。”
完全没有命门被人掐住的意识,燕归朝她笑得更欢了。
墨上筠丢了他一白眼,把步枪给收了回来。
盛夏可没给他们时间叙旧,凉飕飕地盯着燕归,“你又是哪个队的,怎么在这里?”
一见盛夏那不善的态度,燕归的傻笑立即收了回去,略微打量了她两眼后,才道:“我第二队的,上午我们队被人袭击,迷了路,就跑这儿来了。”
得,不仅理由一样,还都是二队的。
墨上筠眉头微抽。
然而,就算知道这事随时能被揭破,但也端的是冷静沉着的气势,仿佛事先就知道燕归是第二队的,没有惊讶、心虚、紧张,有的只是一派淡然。
好在,他们俩的理由一致,而且认识,加上一队中有人眼熟燕归,对此倒是没有多问。
燕归出马,跟他们套了点信息。
情况跟二队基本一致,只是二队比较惨,大部分人都找不到大队伍。
“你们俩,现在打算怎么办?”余言朝他们俩问道,并没有主动“收留”他们的意思。
燕归看了墨上筠一眼,然后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我们暂时跟你们一起行动,反正对你们来说,也能添两个人手,我们手上都没地图,也好借助你们一起到第三个点,到时候——”
“我不喜欢拖后腿的。”墨上筠观察完一队众人的神色,然后打断燕归的话。
一队:“……”
说他们这么多人拖她后腿?!
这人是真不要脸呢,还是真欠揍?!
然而,深知墨上筠能力的燕归,完全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不对,但仔细想了想后,朝她询问道:“那你有地图吗?”
“没有。”墨上筠泰然自若。
 “那……”燕归拖长了声音,暗示她“为了地图,可适当让人拖拖后腿”。
没想,墨上筠却不为所动,“跟着他们就是。”
一队:“……”
我——呸!
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讽刺他们拖后腿不说,还……跟着?
妈的,跟着?!
她是以怎样强大的内心和不要脸的精神,说出这两个有点羞耻心的人都不会说的字的?
“那我们就跟着吧。”燕归没有任何疑问地站在墨上筠这边,然后笑眯眯地朝他们问,“你们没意见吧?”
这话一出,一队的人,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你们俩到底讲不讲理,”盛夏气得怒火中烧,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两眼,愤怒质问,“嫌我们拖后腿是吧,为什么不自己找路,我们自己的地图,自己的路线,你们两个凭什么跟着?”
“凭两条可以自由行动的腿。”墨上筠淡定地接过话。
“……”
盛夏一时被她堵得没了话。
对,他们必须按照路线走,这俩人若是想跟着他们,他们也无可奈何。
他们没有损失,但是,咽不下这口气。
就跟他们这边捡了一堆钱,正打算平分的时候,这两人忽然冒出来,说是见者有份,硬是要抢一份过去。
虽然是捡的钱,可他们还是很不甘心,感觉钱被抢了似的。
显然,余言也有点生气,但他尝试着跟他们讲道理,“你们跟着我们走,什么忙都不帮,白白占了便宜,是不是不大好?”
“虽然我并不觉得这叫占便宜……”墨上筠勾唇,慢悠悠地说着,可随即话锋一转,“我问你,你们是本来就想捎上我们,还是想把我们这俩‘竞争对手’丢下?”
“……”
闻此话,众人一时语塞。
在仅剩的12人里,大部分人见到他们俩,想法都是——摆脱他们。
甚至,希望他们找不到大部队,或者迷路找不到方向。
他们都是选拔的学员,互相之间是存在竞争的,在一个队是没有办法,但其他队伍的……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据说这种考核的合格率是个位数,所以,任何强者都是他们的潜在威胁,难有“互惠互利”这一说。
而——
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或多或少都有些本事。
“我们才没有这么卑鄙无耻!”这时,人堆里有个正义之士站出来,义正言辞的指责她,“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墨上筠眉头一挑。
不出意外,见到好几个人把心虚的神色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坚定的神态。
“那是我们小人了,”墨上筠笑了笑,将问题抛出去,“所以,你们想怎么办?”
“……”
一行人登时不做声了。
倘若不收,就坐实了她的“小人”猜测。
倘若收了……
这跟开始的局势不同。
不是对方请求跟他们一起,而是他们“放下身段”,让这两人跟他们一起。
这可是本质意义上的区别!
到头来,憋屈的还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