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宏言见着榻上的盛淬还能正常说话,趴在边上语重心长说:「真的想杀你的是小佟,小佟你都不计较,司南本来的目标就不是你,是炸穆三不慎动了你,这件事能否掀过去,我们想协商一下,如何让穆厉回秀都登基,遗诏可否给我看看?」
穆厉抓着谢宏言,深深的盯着他,对着外面吩咐,「葫芦,把谢宏言给我丢出去。」
谢宏言抓着床沿,对着盛淬说:「现在还有什么是比穆三登基重要的?没有了,你难道要他一盘必赢的棋局变成这样吗,若是在打下去,大宜也不惜一切代价要争气,穆三怎么办?李明启现在好歹也是皇帝了,大不了决策有了祸国的下场,李明薇能站出来给他心甘情愿背锅,总归李明启是皇帝了,谁能够奈何他。」
「穆厉不是,他现在还是太子,是程国的太子,太子储君和真正的皇帝是有极大的区别,盛淬,我知道你出兵就是要帮他,甚至觉得先把北地打下来,等着穆厉名正言顺做到程帝遗诏上的事了,在和北地慢慢协商的。」
「我理解你,毕竟穆厉是你所有的心血,你没有儿子,在你心中,他就是你的儿子。」
谢宏言被穆厉拽着,他抓着床沿不放手,「盛淬,你不想想你大哥,还有沈简吗,还有小佟,他们都是要在大宜生活一辈子的人,现在皇室的两兄弟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谢瓷兰!」穆厉将人抓起来,直接朝着外头带,「我是太给你个脸了!这里是我程国的军帐,不是你的谢家!容不得你闹腾。」
轮气力谢宏言哪里会是穆厉的对手,背着拎着就朝着外面走。
他对着床榻上的吼:「盛淬,沈简回来见你,他要和你说什么,你难道没有数吗,我知道赤峰关是有隐情的,你告诉我们所有的真相,一切都是可以彻底解决,十三是明辨是非的,那些先帝不能说出来的,你可以说出来——」
话还没说完,谢宏言就被推出了大帐。
葫芦将摇摇欲坠的谢宏言搀着,对着穆厉敢怒不敢言,小声嘀咕,「太子殿下你气急了,也不该拿着大公子出气,是司南惹得你不痛苦,大公子过来也是做公道事,不偏不倚,都是按照和和气气大叫都要来收场,到底不是沈简那个一心一意只管阮家安稳的,太子殿下的难处都不管。」
谢宏言也觉得适才自己有些心急,「穆厉,上次我们见面的话还没说完。」
却是见着穆厉直接越过他离开,吩咐说:「把他给我丢出去,以后谁在看着他把他给我捆回来,直接打死。」
葫芦不应,把要跟着上去的谢宏言拽着,目光给他扫了一眼里面。
谢宏言心里神会,任凭葫芦将他走过场的拉着朝外走几步,确定看不见穆厉的背影,埋头咬住葫芦的手腕。
葫芦做梦都想不到谢宏言会如此做戏,让他事后不被穆厉追究责任,疼的嗷了一嗓子,捂着牙印望着大步跑回去的人,摇摇头。
他左右瞧瞧,对着绑谢宏言回来的人招手,问说:「怎么就把大公子一个人绑了回来,白马呢,怎么都不见了?」
绑谢宏言的兵说:「没看着白马,只有谢宏——」见着葫芦目光一边,他立马改口,「就只有大公子一个人,还是被阮今朝的人护送的,应该是要去前头大宜的军长之中。」
葫芦抱着手点点头,嗯了半晌,「去派人看看情况,白马那小子是被抓了不是?」
这都断了两个月的联系,白马的身份特殊,李家皇室的两兄弟肯定不敢动了,若是动了,就是给穆厉递过去杀他们的刀子。
现在穆厉就是因着盛淬,就是要给盛淬出气,甚至觉得,先把北地占了下来,名正言顺的登基也好。
一开始他不愿意,觉得这般无缘无故的
对着大宜,还是有好的邻国开战不是君子所为,不许任何人开拔,同一群武将吵的不可开交,甚至还说出来,大不了这皇帝他不做的,直接把一群给给吓得不敢和对着干。
这不是,直接错过了最好占领北地的机会,给了北地足够的时间反应和防备。
现在好了,突然要打了,北地也来气了,司南单独来打,肯定能被穆厉打死,可是带兵打仗,这个人是有实打实的战功的,穆厉虽然也有领兵的时候,到底都是小地方叛乱,还有盛淬给他镇场子。
葫芦想着就是愁绪,这场战真的在继续拖着下去,恐怕两国是要恶交,这对穆厉没有好处的,大宜的皇室,是最支持他上位的,李玕璋是真的喜欢穆厉,在大宜的时候,还教导过穆厉不少政务的处理,还请他看着他的面子上,以后要给他的儿子点面子。
葫芦望着帐子,心道:大公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旁边的人说:「葫芦,你把下半辈子的荣耀都全部堵在谢宏言的脑袋上,是不是太冒险了,咱们太子殿下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风花雪月。」
葫芦骂了一声你懂个屁。
谢宏言是真的会设身处地给穆厉想的,以前可能还要想两份大宜的利益,现在的谢宏言,只是不想让穆厉有事。
冲进大帐的谢宏言毫无犹豫,直接将被褥掀开,瞪大眼的盛淬骂了声竖子。
谢宏言歪头,胳膊腿都是好的,那就是内伤了。
他坐在床|榻边说:「遗诏上还写了什么,快点说,趁着现在京城监视我的人,还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我是堵上谢家的全族的性命来找你们的。」
「找我,还是找穆厉,还是说富贵险中求?」盛淬说的非常直接,他咳嗽了两声,「你这个人是我见过最坏的还不承认的,沈简有点小聪明,但是知道什么自己该拿,什么不该拿,赚多了钱也不会昧着藏着,会选最好的法子给皇室送回去,阮今朝只要你们好,要么不动脑子,动脑子就是做绝。」
「你谢宏言就不一样了,看似君子风度,实则蛇蝎心肠,你在大宜的时候,真的嫌弃穆厉,要摆脱他的方式实在太多了,到底你是首辅嫡长孙,就算是李玕璋都是给你几分面子,更加不要说,是作为人质去大宜京城的穆三,你就是故意接近他,你想在穆三的身上寻求好处。」
盛淬说着咒骂道:「我好好的学生被你给弄的……你配的起我?现在还敢来审问我,谢宏言你是真的觉得,你背后有个谢家就了不得了。」
谢宏言直接说:「你知道穆厉是谁的不是吗?何必和我说这些拐弯抹角的话呢?」谢宏言说着还笑了笑,「我护着他不是应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现在补偿他还不算太晚了,是,你说的很对,我一开始就是借着今朝故意接近穆三,毕竟要是我搏一搏,只要和程国未来的储君有些私交,那么我以后入仕了,在官场才会更加如鱼得水,我没有错,穆厉难道不能把我一脚踹了,他也不也是想要在我身上谋划好处吗?」
「「那你真的应该好好的谢谢我,是我让他去大宜好好看你们这个伪善的谢家,就是了不得你这脸皮子怎么好,还敢对撩拨穆三,你老子刚正不阿的牛脾气,都没有被你气死吗,哦,我差点忘记了,你是捡来的儿子,他心中只有李明薇这个亲儿子,你算什么,他真的把你当做儿子,你就不会去南直隶。」
谢宏言被南直隶三个字刺的心口一疼,「说这些来刺激我,对你有好处吗?」
「我就是喜欢看你弄不死我,还要被我气死的德行,怎么你就是想要问问清楚你们的烂摊子关系吗?」盛淬哼了一声,「对不住了,无可奉告,你能知道的就是穆厉告诉你的。」
谢宏言说:「穆厉真的是谢婉的儿子吗?」他压低了声音,「
你是穆厉的老师,我是穆厉的表哥,货真价实的表哥,你难道觉得真的会害他吗?我要是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杀意,他还能活着回到程国,回到你的面前吗?」
盛淬呸了一声,「你承认了,你一开始就看上穆三的脸了,那小子除开脸也没什么能看的,白长个子不长脑子,被你给迷住了,你除开脸皮子还有什么?」
谢宏言说:「我长得好,是母亲给我的,我的母亲当年也是响当当的美人,我就当你是在夸我的母亲了。」
盛淬觉得恶心,侧过脑袋,谢宏言细心的观察,发现盛淬是可以自己稍微移动的,那就是没有瘫。
只要盛淬能过活蹦乱跳的站起来,只要是时间能够解决的问题,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的。
穆厉现在已经没有程帝,只有盛淬了,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盛淬有事。
「是不是?」谢宏言继续说:「穆厉才是谢婉和阮贤的儿子,穆厉一直都在找东雀,就是因为想要把储君的位置还给真正的秀都皇子,而不是他这一个外来血缘,他愿意守护秀都一辈子,但是不想血脉混淆,所以才去找东雀。」
「你这是在说穆平不是程帝的亲儿子了?」盛淬哼了一声,「你能不能滚?」
穆厉次次对着谢宏言就是束手就无处,要他说的,狠狠打几次顿时就听话了。
谢宏言看出他心中所想,「要是打人有用,佟文都被沈简打成个大家闺秀了,越是打越是没用,我挨的打还少呢,在南直隶被打的还少了,不也是一身反骨,谁都不服气吗?」
谢宏言见着盛淬不说话,「我就是证实一下。」
「你怎么觉得穆厉是你表弟的?」盛淬说:「你就不怕他是哄你的?」
谢宏言:「穆厉和十三有些相似,特别是脾性,我此前就好奇过,为什么李明薇能够把穆厉降服住,现在想想,大约是因为他对付李十三有一套班子,弄到穆厉身上刚刚好。」
盛淬不说话,谢宏言说:「循哥长大了,他的脸会告诉我们一切的。」
盛淬眼皮子都不抬,谢宏言笃定说:「好了,我确定了,穆厉是我谢家的外孙,怎么一说,我谢家和你是没有仇的,否则你都把穆厉给弄死了,或者让他在秀都身败名裂了。」
盛淬只是说:「你能不能滚,来人!」
谢宏言说:「我是堵上谢家全族走到这里的,只要李明薇知道我来程国的军营,只要我见了穆厉,就会立刻把谢家都下大牢,那么一切都变了,北地不反都要反了,谢家是北地的靠山,现在北地还能在,就是谢家在护着,再则,我觉得你也不想大宜的土地分崩离析,否则以为对你的了解,秀都的大军你是能够挥动的、。」
谢宏言见着盛淬始终不说话,「那好,那我们就不说了,现在就来说说穆厉登基的事情,秀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是要穆厉登基,还是不要穆厉登基,总是有个准话的,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我们都是懂的,难道真的要穆厉打北地吗,阮家军的名号,哪里不知道,哪里是穆厉能够轻而易举打下来的呢,所以那个遗诏上还有什么?」
「谢宏言重复的说:「是不是要北地认输,是不是要答应北地,这样才能让穆厉顺利的登基,你说话,是不是这样,现在不是和我闹的时候,我是来帮你的,明日沈简来了,就是来和你们说条件的,我是代表李明薇来的,沈简是代表李明启来的,现在只有我们能后帮穆厉的,盛淬!沈风!」
谢宏言声音变大,对着一直无视他的盛淬没有多少的耐心,「说话啊,快点说话行不行,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难道你觉得我会不管不顾穆厉吗,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就是要一个两面都好的局面,都赢难道不好的,大宜和程国一直都友好下去难道很难吗,
你是经历过战乱的人,难道不知道百姓的安稳才是最最重要的,还是说你就是要报复大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