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世子病好没好吗?”
“沈世子人病早就好了,还不就是那不省心的皇子学生在冬猎惹了大祸吗?”
“十三殿下?那位殿下不惹祸才是人心惶惶,我听说啊,是沈世子家里的小辈,在冬猎惹了塌天大祸呢!”
“嚼什么舌根,若是得冬猎出事了,咱们能不知点风云的?”
“就是因为大,上头才瞒的严严实实!”
阮今朝坐着马车上,听着外面小茶铺的议论声,轻笑着放下了马车帘子。
京城因着冬猎寂寥,又因着浩浩汤汤的冬猎回城队伍便让京城再度热闹了起来。
年关也悄然而至了。
阮今朝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笑的肩头颤颤。
沈简不出所料被李玕璋、李明薇、谢和泽挨个请去说了话,连着沈霁都将其叫到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狠狠骂了一顿。
而后委屈憋屈无处伸冤的沈世子,直接告假说病了,玩起了少爷脾性,大言说自个要病入膏肓,开席就是眨眼事,不见任何人。..
令人咋舌的一幕出现了。
得知沈简告假要开席了,襄王殿下当即作出关怀肱骨之臣的架势,直接漏液带着整个太医院班子入了安阳侯府,说的要给沈世子看看太医院各位最新的几套针法,必能将沈简从阎王爷手上弄回来。
一向把沈简当做眼珠子的沈霁,一反常态不许阻拦襄王殿下的公报私仇,还抱着手在边上说朝着命门扎最好,扎瘫了他给阮今朝好生选夫君改嫁。
府邸一排小弟小妹们,清一色躲在窗户下面,两手抓着窗棂,冒着半个脑袋看被襄王逼得病中垂死惊坐起的哥哥,还嘻嘻哈哈的笑,觉得有趣极了。
今日是柔妃特意请阮今朝提前入宫小聚,到了柔妃宫,阮今朝就看李明启正背着手站在屋檐下,瘪嘴垂眼挂着吃瘪的神情。
“怎么了?”阮今朝笑盈盈走过去,该说不说,李明启果真是张开了,英俊极了,“谁欺负我们十三殿下了?”
李明启扬了扬下巴,憋屈极了,“你最敬爱的姨母,你敢替我做主吗?”他靠着墙,伸手挠了挠鼻头,“我不就带着富贵去紫福殿溜了溜了吗,我母妃就要我去写请罪书……”
阮今朝笑笑,伸手去摸他的脑袋,才恍惚发现她有点够不到了,手指有些尴尬落在距离李明启脑袋一点点的距离,
李明启自个低下头,让阮今朝摸。
阮今朝顿时心花怒放,使劲搓了搓他的脑袋,“这事是你母妃不对,就去走走怎么不行了。”
里面柔妃的声音响起,“你让他把话给你说完,李明启,你带着富贵在紫福殿做了什么,你敢不敢说给你表姐听!”
李明启低下头,声音细弱蚊虫,“富贵不小心把李明薇没带走的锦鲤刨掉鳞片了……”
嗡嗡嗡的蚊子声,阮今朝听的极为断断续续,非常不真切。
倒是柔妃走了出来,替李明启说:“那锦鲤多贵一条,你哥不带走,便就是因那品种的锦鲤最是金贵,换个地方就活不了,你当紫福殿现在还有人守着,是防鬼吗?”
李明启脱口说:“母妃,不带这样骂人的,我真的变鬼了,你怕哭的最惨!”
柔妃举起手,李明启畏惧母妃,吓得抱头,“你就知道打我,李星弦骂我的时候,怎么没看着您替我挥挥拳头!我肯定是您抱来的!”
阮今朝握住柔妃要揍李明启的拳头,打着圆场说:“姨母,十三还小呢,别看着怎么大个头,内里就是个三岁娃娃性子,他若是做的不对,我们知道替你收拾她,我听闻今夜的宫宴,是姨母懆持了,那必然有我爱吃的菜,还有喜欢的歌舞了?”
柔妃对着阮今朝一贯都是喜欢的不得了,横了一眼不争气的闹腾儿子,“成日李星弦,李星弦的叫,你哥哥的表字
是你能叫的?目无尊卑的猢狲崽子,你哥哥大气难得和你计较,等着那日你挨刀了,被那些人——”
阮今朝忙哎呀了几声,挽着柔妃朝里走,“姨母叫我来,就是骂十三的?”
柔妃发自内心,“我是真的想好好把他捆起来毒打一顿。”
李明启小声嘀咕,“你打我,我给李星弦告状去,他都说了没什么,就您抓着点事,就可劲骂我罚我揍我……”
阮今朝侧眸斜眼,“李明启!”还敢顶嘴!
李明启当即闭嘴自个缩到墙边站着。
柔妃拍拍阮今朝的手,“还是你有办法制他,你不知道他在大内豪横嚣张了多少年了!”
“姨母这话说的,我不过是冒着大不敬堵路毒打了皇子一顿。”阮今朝现在十分笃定,李明薇不喜欢她讨厌她,就是因为毒打了李明启一顿!
柔妃说:“让你来也没什么事,你和你母亲还好吗?这些时日我背着十三,邀她入宫,想要和他说说话,可她都不应,宫妃非伴君不得名正言顺出宫,我又恐偷摸着去,让十三难做人,所以,只能借着宴会,让你早点来,好好问问,若是可以,以你的名义给你母亲送个口信,让她晚间过来,我好好开导开导。”
阮今朝脸上笑容慢慢收起来,柔妃赶紧说:“姨母没有任何苛责你的意思,只是她到底是我的姐姐,且我很能明白她的心情。”
柔妃顿了顿,声音很小,“我当年得了十三,陛下笑着说要抱他去宣政殿抚养的时候,那一瞬间我若说不恨陛下是假的的。”
阮今朝转而说:“然后呢?”
柔妃愣住了下,笑笑说:“就只是一瞬间,陛下是个好夫君,是个好父亲,是个好皇帝,她怕十三在我手中,我不争不抢的性子,反倒是让人撺掇了,我那种时候争不争都是争,倘若惹急了风头最盛的淑妃,我和十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呀,倘若弟弟在母亲手中,陛下会让我们阮家怎么死了,我都不清楚。”阮今朝说:“你们都说陛下最忌惮是父亲手中大宜的军权,其实只是表面,陛下最忌惮的应该是父亲手中捏着北地的十个郡州,虽然都是别人不愿意要,父亲咬牙接手,到底陛下不会管怎么多,只会觉得,父亲就是要拥地自重。”
柔妃眸子一震。
阮今朝扶着柔妃落座,“陛下很有可能是会那父亲手中的十郡,都拿回来,作为襄王的封地。”
亲王是一等公爵,此前没有封地,大意是李玕璋想要把李明薇多多留着身边,若是在不赐下封地了,那便是三王夺嫡的场面,不利于社稷。
想着这里,阮今朝小声问,“娘娘如今伴驾居多,陛下可有明确说过,太子之位襄王殿下绝无可能。”
柔妃想也不想,“倘若淑妃还活着,陛下大约会放出这个意思,可如今十一什么都没有了,唯一能够成为他手中刀盾的就是权势,若是他直接袒露要储君位,陛下大约会直接退位太上皇,在后面给他撑腰。”
这句话超出了阮今朝的设想,柔妃继续说:“陛下对淑妃母子的在乎,比你们看到的还是强烈成千上万倍。”
阮今朝哑然,柔妃摸着她的脸,“十一是个好孩子,你们好好相处好不好,答应姨母,以后千万不要伤害他。”
阮今朝叹息,“我们那里敢,他手中捏着不少我和沈简的龌龊呢。”
说道沈简,柔妃说,“怎么,玉安还生气呢?”
“你没瞧着那夜的场面,李星星就是故意的,直接把沈简摁住让人戳,你见过杀猪吗,比那场面有过而无不及。”阮今朝说着都后怕。
她惊恐的摇头,“您别问我为何不帮衬,他来第一句话,就是替陛下看看循哥儿,我傻不兮兮就抱给他了,他抱得紧紧的,等着出府上马车才还给我。”
阮今朝恶狠狠呸了一声,“狗东西,
日后千万别让他儿子落到我手中,我非朝死打!”
柔妃笑笑,“你能想开,倒是出乎我的所料,罢了,京城之中一举一动都是权利拉拽,循哥儿皇室会好好重视。”
二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等着午后小睡后,便是去了宴会场所。
李玕璋难得提前到了同朝臣们说着话,身边跟着李明薇、李明薇两个皇子,是不是就要问问两个人几句话,阮今朝挽着柔妃步伐慢了下来,回头看手指无声捏紧的李明启,“姨母先进去,沈简怕是要我去请才肯来。”
柔妃嘘嘘嘘了几声,“陛下就是见不到玉安,才觉得神清气爽。”
阮今朝也嘘嘘嘘几声,“可别在阿简跟前说,他要急眼的,他现在嗓门越发大了,叫的我脑袋瓜子疼。”
笑着目送柔妃进来,阮今朝使眼色让李明启跟着自己走,摆摆手,让跟着的人都离开,对着后面的人,“怎么,是要考我的功夫了,还是觉得我要杀你了?”
李明启背着手扬声,“都离开,管好耳朵。”
周围清净下来,阮今朝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后悔了。”李明启看着自己掌心,慢慢捏紧,脸上露出厉色,“我后悔答应李星弦,不杀李明泰了。”
“你此前不是还想兄弟和睦吗?”阮今朝嘲弄,“我早说了,沈简那套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法子,在皇室党政之中毫无作用,你偏偏发癫的听进去了几份,瞧着就是没在党政之中吃亏苦头,跌过大跟头的。”
她唯一的败笔,就是舍不得让李明启为他自己偶尔的鲁莽付出代价。
李明启苦笑,“跟头?还不够大?李星弦的夫子怎么死的,表姐大约都不敢想,我当时都恨不得死的是我,我从未想过李星弦会哭,我只见过他把人弄哭,他被人弄哭……”
李明启不想在回忆那夜的场景,“若不是他夫子死之前要他好好活着,你们在秀都的时候,就能听到他去了的消息了。”
阮今朝说:“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李明泰的确不能死,你现在还没把握能彻底驾驭旧朝残余的势力。”
李明启完全不认同这话。
他说:“为何要驾驭,成王败寇,父皇当年登基内政不稳,所以放过那些人,这些年事实胜于雄辩,父皇好吃好喝惯着他们,惯了愈发凶狠的反骨来,这种反骨,我就是要全部根根抽出来捏碎,坏我大宜国基的烂虾臭鱼,我可没父皇那么好的脾性。”
阮今朝说:“该说不说,我和你想的差不多,不过被你夫子天天说只会带着你们打打杀杀,迟早要被你父皇收拾。”
“父皇?父皇为什么老是收拾夫子,就是不喜欢他暗戳戳搞事,直接来他也有个准备。”李明启回话,余光扫着过来,给他打了个手势的暗卫,“好了,夫子来了,咱们过去吧。”
阮今朝说:“你在冬猎场做什么了,把你父皇气成那样?”
李明启顿时苦恼,“别问了,本来是算计李明泰的,结果李星弦那憨货东西被骗了去掉坑了,我还把人给清了,就是要李明泰那蠢货天地之间鬼哭狼嚎无人问津,你差点就要来给我吃席了。”
阮今朝沉默了下,拍拍他的肩,“十三,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李星弦会被李老三骗,都不愿意跟着你走,这其中的缘由你好好顿悟一下。”
李明启恨铁不成钢,“顿悟个什么,李星弦就是个呆瓜,憨的我都快觉得,他是李明泰那边派过来搞我的了。”
“怎么不会是呢?”阮今朝说,“李星弦曾经说,你动一下他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怎么就不觉得,他是故意进去的,否则围猎场又会发生何事呢?”
李明启目光一冷,口气赫然冷冽,“他反了他,敢帮着外头人来搞我!是真的觉得我不敢动他了!”
阮今朝:“李明薇有什么不敢
的,李明启我奉劝你一句,别太信李星弦了,你想要的好,和他认为对你好,是两码事。”
李明启听着挑拨离间的话,丝毫不掩饰对眼神中的冷意,“表姐,这句话,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跟前说。”
阮今朝抱着手,“你这样对我说话,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我生气了,不想和你一起回去,自个走吧,别碍着我的眼,若我知道你敢让人盯着我,我就抠了你的眼。”
李明启深吸口气,“不是责怪表姐的意思——”
阮今朝说:“我知道,但是我还是不高兴,我一直觉得,我和李星弦掉水里,你肯定来救我。”
李明启说:“我相信真的到那种时候,表姐会把李星弦保护的很好,毕竟,我活着,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两个落到受困境地的,不管表姐信不信,我李明启这辈子,除开爹娘,你和李星弦是我想好好珍惜一辈子的人。”
望着李明启的背影,阮今朝说:“何必藏着,我若真的嫁给你哥了,恐怕你哥能把我逼死,我一直都告诉你,我不在乎开局、过程,我只看结果,如今的结果,我们都很喜欢,不是吗。”
李明启脚步一沉,阮今朝笑着说:“我都知道的,我不怪你,我反而很看得起你,不管你当初是怎么算计谋划的,我想,你都没想过真的伤害我,这就足够了,只是,你若在气沈简,真的把他气死了,我绝对让你马上改口叫我嫂嫂。”
李明启如释重负的笑了一声,“你不要吓着李星弦了,他胆子小的很。”
阮今朝看人走了,深吸了几口气,抬手活动了下四肢,走到树下,仰头看瞪着眼看她的小胖。
阮今朝眉眼弯弯,“小胖,来,你将功折罪的时候到了。”
半晌后,天空之中,小胖扑棱着翅膀,带着肥墩墩的鸟体,划过大内的上空。
宴会热闹极了,阮今朝见着给他斟酒的沈简,“你不怕我喝下去没醉,反而发酒疯?”
沈简撑着下巴看一掌拍碎一个核桃的阮今朝,觉得她可爱极了,“你别去给我抱着别人亲就可以了,都是姨母预备的,不醉人的,比你在穆厉那头喝的还要寡淡,头一次见果酒里面掺水的,姨母若是出去做生意,肯定是个稳赚不赔的女干商。”
阮今朝吹了吹桌面上的核桃壳,“你那日真的死了,定然是这嘴搞得。”她说着啊了一下,沈简好笑的给她喂过去,却不知怎的,弄到了阮今朝衣袍上。
挨着落座的人,看着这幕当即脸色严肃起来。
沈简看阮今朝骤然板着的脸,直接吓得酒杯慌乱一放,拿着自个衣袖给她擦,“我家朝朝最是慈眉善目柔和如水,定然不会同本世子计较的对不对,咱们回去就做几身一样的,天天穿好不好?朝朝不看我的面子,这次宴会是姨母操持的,怎么得要其乐融融对不对?”
阮今朝静静的听着沈简的话,“暂时放过你,罢了,另外一套更好看,你等我换了回来,定然宴会所有的姑娘,都是来舔着脸问我那家裁缝做的。”
沈简点头目送阮今朝出去换衣裳,吐了口气,看打来同情目光的司南,“你妹妹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他目光一抛,看向那头贺瑾、沈杳、佟文、沈安、李明启挤着坐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笑的他这里都听到了,“你都不管管小佟。”
司南同情的起身坐到妹夫身边,“小佟高兴就好了,以后跟着我回了北地,要和你们见见就要跋山涉水了,怎么,你不是一直都想家宅和睦了,怎么最近越发火气浓重了,听闻沈安在私塾怼的老先生胡子都立起来,扬言不把沈安逐出学堂,他就不讲了。”
沈简倒酒慢慢说,“早就看那老东西不顺眼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白长沈安那么多岁,和他斤斤计较,毫无肚量倚老卖老。”
司南啧啧两声,“然后,你就把孔老鬼弄去坐着了,天底下再也
找不出比世子爷还尊师重道的学生了。”
沈简说:“夫子年岁大了,脑子不多动动容易糊涂,我是为了他看,你没瞧着他这些日子精气神都足了?”
司南啧啧说:“一群蠢材天天气他,能不满面红光声音洪亮吗?怎么多年了,难得看他那老眯眯眼睁开,我反正闲来无事,我去给你当武夫子,不要钱,我就想看看孔老鬼怎么精气神的,怎么样?能让我做武夫子,以后说出去,不是很有牌面?”
沈简不掩饰丝毫的嫌弃,“大晚上别逗我笑,连着我家小佟都打不过的东西,少来误人子弟。”
司南抓着瓜子砸沈简,“我那是让着她。”
沈简一本正经点头,“啊对对对,阮大公子战无不胜的,哪里会打不过我家小佟,是怜香惜玉了。”
司南咬牙,“我还真要替今朝圆圆王妃梦了!”
沈简哼了一声,“小佟还在呢,对我不满憋着点,回头别让我给你哄着上路。”他抿着酒盏,“东雀呢?怎么最近都没见着。”
“打的下不来床了。”司南说,“好了还敢给我收拾包袱要闹离家出走,除开我这八辈子没积德摊上这蠢货东西,我看谁敢要他。”
沈简不敢接这话,默默低头喝酒。
司南拿着胳膊装沈简,“我感觉不对劲,陛下在发什么疯癫证,此前大病是不是人好了,脑壳坏了?”
沈简呛着,“你不活了别带着我。”
“我被灭九族,你也跑不了,你难道不觉得吗?”司南直接拿着核桃一咬,沈简看裂开的核桃,吓得咽口水,看司南伸手递给他,抬手婉拒,“你多吃点,当心牙、”
司南白沈简一眼,“这算什么硬,以前打仗风里来雪里去,干饼动的牙都给人磕下来,还不是混着雪就使劲咽下去了,你小子就是没凄惨过,今朝那掌力,就是啃不动饼,掰又掰不开,劈出来的!”
沈简依旧不说话,司南他是惹不起,真的惹不起,次次拎鸡崽子拎着他。
忽而大殿安静了下来,上首的李玕璋清了清嗓子,“今日众位爱卿都在,正好有个喜事,想要和众位说说。”
沈简听着这句喜事,目光先转了一圈,确定周筌不见,侧眸看黄沙,示意他去看看周闻去哪里了。
却是耳中忽而传来的话,让他陡然呼吸一凉。
刚刚李玕璋说什么?
大殿鸦雀无声,目光都聚焦在李玕璋身上。
“父皇。”李明启站了起来,“刚刚你说,你要立谁做太子?”
李玕璋盯着起身怒视他的李明启,“你三哥是朕的长子,立嫡立长,他最为合适。”
沈简见李明启手指捏紧,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李明启一脚踹翻跟前的桌案。
李明启声音又冷又大,“父皇刚刚说要立谁为太子,儿子没听清楚,还请在说一次!”
这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