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下来。
阮今朝如同愤怒的小兽冷幽幽瞪着穆厉,身侧的手五指握紧泛白成拳头。
穆厉看她倔强幽怨的模样,声音泠泠,“今朝,不是所有都在你掌控之中,我是不知你和沈简是要做什么,但我好心奉劝你们一句,不管做什么都别抱着太高的期许,你们能掌握事的走向,却无法掌控人心,在李明薇身上,你们跌的跟头还不够大吗?”
阮今朝脸色骤然一青。
对李明薇的迫害是她这辈子最后悔也是最过激的行为。
穆厉又道:“你要找李锦,其一是想补偿曾经对李明薇所为,其二是想修补李明启与他的兄弟关系,其三你想让李明薇欠你人情,便于后面布局可为你们所用。”
穆厉说着,背着手轻笑,起来语气陶侃眼神冷冽,“所以,你说他为什么要找我帮忙?”
“不过是因为比起你,他内心更加希望我找到他母妃,比起被你们不知前路的骗着走,倒不如与我这野心勃勃邻国太子做实打实交易,我只会为了程国的利益去与他交涉,只要交涉的圆满,大宜也能得了两份好,与他百利而无一害。”
阮今朝、沈简对李明薇态度转变的太过陡峭,即便是真心实意认错求饶,李明薇也只会认为,二人是为李明启更好登基的计划罢了。
穆厉:“他骨血里面有程国的血脉,同你们大宜的帝位无缘,他以前不知也晓得帝位是他的早就是他的。”
“如今的襄王,第一不会和李明启争,第二不想和你们斗,第三不想他母妃底细被爆影响大宜稳定内政,所以他对帝位只会更加敬而远之。”
当然还有李明薇对弟弟的纵容,李明启狗都嫌的德行,分明就是李明薇惯出来的,压根和李玕璋、沈简半铜钱关系都没有,不知大宜那群人怎么搞的,没一个觉得是李明薇的问题。
穆厉笑了一声,“原本一切都朝着最好的地方走,你和沈简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大获全胜,谢婉肚子的孩子成为了所有事情的转折,好不了也不能好,即便是谢宏言也左右不了谢家,更别说你个外孙女了。”
“你若是男子,谢婉会倾尽谢家之力,更有甚者杀了养在你家的司南,让你成为北地的统帅,成为谢家强有力的外戚。”
“同时,你也必须婚配谢家选出来的女子,你若好生长大,那么,你只能嫁给谢宏言,回到谢家,你母亲会让你成为钳制阮贤、司南的筹码,明白吗?”
阮今朝微微阖了阖眼。
穆厉微微颔首,目光落到她身上,“阮今朝,你最大的弊端,就是不愿意用你的聪慧心思,去好生揣测身边人对你好的真实意图,你就没想过,为何都是谢家女,柔妃给人的感觉总是舒服些,而你母亲,看着平静近人,实际呢?妹妹表里如一,姐姐心术不正。”
阮今朝欲开口,穆厉先她一步,“你是不是想说你和司南被养的很端正,我若没记错,教导你们二人言行的应是阮贤才对,司南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军营,阮贤避嫌也是叫了信得过勇叔盯梢司南。”
“至于你的教导,琴、棋、书、画、诗、酒、茶到底是谢婉细心教导,还是孔平方逗留北地时力挽狂澜,你就没有好生想过吗?”
“孔平方是谁求来的你不清楚吗?是谢婉吗,是你父亲阮贤。”
“谢婉没有管过司南死活,没有管过你的教养,她在北地的名声好,不过是因为时常亲近那些夫君是在沙场的女眷,给她们钱给她们帮助,又顶着阮贤夫人的名头还有谢家贵女的风头。”
“你父亲不过是个小兵将,怎么就入了谢婉的眼呢?你和沈简不应该朝前看,而是该朝着后面看。”
“阮今朝,你和沈简过于理想了,想要保住所有人,最后你们谁都保不住,有时候解决有问题的人,才是一劳永逸。”
穆厉点明厉害,望着阮今朝,“就比如,杀了谢婉,否则那个孩子生下来,也是个威胁你们所有人的筹码,不信你就等着瞧,这个孩子,谢婉会亲自教导一言一行。”
阮今朝狠声,“你嘴里的谢婉是我的母亲。”
穆厉笑了一声,“她对你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和义务吗?你在京城最艰难的时候她去看过你吗?是孔平方个七十多的老爷子,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去找的你。”
“孔平方当年离开京城就是深藏功与名,他回去是为了沈简吗?为了沈简他就不会离开,是为了你这个半路学生,托付他的是你的父亲。”
“你父亲在前线浴血奋战,知道他的女儿在京城身陷囹圄,养子被掣肘不敢贸然动作,求不动谢婉,只能去求孔平方,在京城真正意义护着你们的,是安阳侯府的势力,谢家只是给了你亲情的存在安抚你的内心。”
“你谢家三个表哥的确是喜欢你,可你安排他们办事,小事两个小金蛋听大金蛋的,大事三个蛋都不敢乱来,必须过谢修翰眼皮子。“
“会奋不顾身出去护着你和你生死与共的,是沈简,不是你的外租谢家,暗地帮始终帮衬你的,是你起初认为坏人的李明薇。”
穆厉很直接,“原本,只要谢婉悄悄地回京城一趟,主动托付谢家人,你在京城的日子就不会那般水深火热,你认为谢婉入京会被扣下来,那我们站在眼下,回看回去。”
“李玕璋利用了你钳制北地和前线,是因为大宜当时八成军力都在你父亲手中,他不能不防,他难道不不心疼你,你在京城作死做的天崩地裂,他可动过你一次?”
李玕璋好几次差点被阮今朝弄的驾崩。
穆厉默了一下,“李玕璋知道你会想父亲,接着被你气的半死事,他直接下明旨让你父亲回京看你。”
“那道明旨邸报你没看过吧,我还留着手上的,上面清清楚楚李玕璋手书发往御史台,是召阮今朝亲辈入京责女,写的模糊不堪,却给了你父亲和谢婉都能入京看你的机会。“
“事实呢?只有阮贤昼夜不停奔来京城见你和司南,替你们两个分析京城局势,仗势敲打所有惹过你们的人,除开佟文轻敌没打过挨了一下,他那个没给你们收拾了?又嘱托孔平方给你们两个兜着底,替你们两个给李玕璋磕头告罪。”
阮今朝肩头颤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