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前线大捷传遍京城内外,李玕璋体恤阮贤不易,特地让阮今朝过去陪同,在顺道回去看看谢婉,不用着急回京城。
贺瑾得知此事,倒是飞快就让人把阮今朝的东西收拾好了。
阮今朝不免好笑,“你着急做什么?觉得把我送走了就能去给沈杳提亲了?”
“可不得快点,保不齐陛下反悔了。”贺瑾张罗人带着必须物件,其余的路上买就成,同嬉皮笑脸的阮今朝说,“也不用看什么黄道吉日了,明日一早你就走,直接快马加鞭使劲跑。”
阮今朝被他逗笑了,“你如今是在翰林院去了?”
“非翰林不如内阁,父亲安排的,等过个半年,我就会去刑部或者大理寺了。”贺瑾带着她进屋子,“我的仕|途我心中有数,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便是。”
阮今朝喝着茶水,看着外头搬东西的人,真的是觉得恍惚至极。
两年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贺瑾将个盒子递给她,柔笑道:“阮家,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应该是你需要的。”
阮今朝打开,就见里面都是信函,她拆开最上面的一封,正是和离书。
她眸子微动,望着贺瑾。
贺瑾笑意更大:“阮姐,从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你帮我娶杳杳,我给你和离书,让你光明正大的从贺府离开。”
他和阮今朝是生拉硬拽在一起的,他想的是逃跑,她想的却是去争去拼。
贺瑾看着盒子,“这里面还有我父亲交代的始末文书,你可以拿去给你爹娘看看,他来说,比你和沈大哥解释要好的说,你我虽是赐婚,但也是走的官衙,陛下哪里我已经去求了话。”
“现在。”贺瑾含笑,“你我已经不是夫妻了。”
阮今朝捏着和离书心都不自然颤颤。
贺瑾看她,“阮姐,你是我命中的贵人,我没有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若是沈简待你不好,我替你找他的麻烦。”
“现在,你自由了,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可以去和沈大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会是你京城另外的一个靠山,整个贺家都是。”
阮今朝猛然被贺瑾感动的眼底泛酸。
贺瑾蹲在她跟前,“阮姐,以后整个贺家都是你的靠山,其实我曾经想过,若是你不喜欢沈大哥,即便你我和离大抵也不能改变你的命运,我就想啊,那我就带你‘私奔’把你送回去。”
他发自肺腑,“我这人没什么太大的追求,是你让我觉得,其实我也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还有,父亲不讨厌你的,他一直都告诉我,要好好对你,他和沈简八字不合不是一两天了,你看,这后面他也没管过我们的。”
“至于贺家其余的事情,让我来做,我知你为了让我顺顺当当参加会试忍了很多,如今,不必在忍了,我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等你同沈大哥回京城来,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贺瑾说着顿了顿,握住阮今朝的手,“阮姐,你我不再是夫妻了,陛下知道,父亲知道,太后也知道,我都安排好了,你安安心心过日子就好,这次你回去,可以告诉所有人,我们都和离了。”
阮今朝抬手摸了摸贺瑾的脑袋,“你还保护你,别以后被沈简欺负了,来找我哭鼻子。”
二人对视,都是轻笑了起来。
阮今朝还是问,“你预备让王氏怎么办?”若是沈杳进门了,肯定是撩不翻王氏的。
贺瑾道:“这个我心中有算计,不过,阮姐,你能把东雀那四个人留给我吗?”
阮今朝:“云鹤不行,这一路过去挺远的,沈简万一翘辫子怎么办,他得跟着。”
贺瑾:……
次日一早,阮今朝就换了身轻装便服上了马车,跟着的一行人那都是露出笑容,可算是能回老家了。
出了郊外,沈简早就等着了,跟着来送行的是沈霁和苏氏,因着是去暗访,对外就是沈简中了榜眼气过去,估计要躺些时候了,京城也不会有多大动静。
苏氏一个劲抹眼泪,同阮今朝道:“简儿一能动弹就不爱吃吃药,你上上心让他别落下了。”
阮今朝点点头,“好,您放心,我会把他照顾好的。”
苏氏吸吸鼻子,“还有佟文这孩子,就是个小娃娃性子憨的厉害,稍不注意就被人哄得能把沈简弄去卖了,你也看好点,这孩子侯府砸了不少银子进去的,没出过远门,看什么都新鲜,丢了就亏大了。”
阮今朝认真,“佟文不傻。”
苏氏也认真:“他傻的很。”
阮今朝:……
苏氏极其严肃,“你不知道佟文的本事,他傻起来自个加上沈简都能一起卖了,你多长点心眼,他憨的厉害。”
那头的沈霁一个劲抓着沈简,说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沈简看他一眼,把袖子扯出来,“知道了知道了,你把侯府守着就成,沈杳给看好了,别叫你两声爹爹就放出去玩。”
“我明白我知道。”沈霁拽着儿子衣袖,“你对阮家夫妇客气点,恭敬点,别玩世子那欠揍德行知道吗,还有啊,不是在京城了,你不要飘啊,那是今朝的地盘,你千万记住了。”
“烦死了。”沈简扯回衣袖,“知道了知道了。”
沈氏夫妇见着启程的一队人,沈霁就对着上马的佟文叮嘱:“佟文啊,你不要丢了啊,你千万别丢了啊,你很贵的啊,你要明白自个身价,你要做什么都要拽着世子知道嘛?”
佟文听完沈霁的碎碎念,有板有眼,“知道了,我都记住了。”
沈霁还是觉得心惊胆战,这是去办事吗?
病兮兮的沈简,傻兮兮的佟文,黄沙又按不住这两个人,另外两个侍卫功夫是高,但都是佟文的小跟班。
阮今朝生猛凶悍,司南也直杠杠的,那些侍卫一个比一个虎……
这一路怕要鸡飞狗跳。
苏氏安慰沈霁,“别担忧,有勇叔在不碍事的,这些孩子都听勇叔的。”
等上了马车,沈简头也晕乎乎的,“成日罗里吧嗦的。”
阮今朝笑笑,“我有些看不懂你们父子的相处。”
“还能杀了不是?”沈简抬手将她抱着,脑袋搁到她肩头,“他对我很迁就,我现在生病不喜他们进来,就是因为以前病的时候都是他伺候照料的我。”
“他有他的想法打算,我有我的坚持和记恨,但你放心,他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不然安阳侯府早就跨了。”
他和沈霁,大抵这辈子就这样了。
说着,沈简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我就带了四个人,阮大小姐这一路可要保护好我。”
在马车行驶了两日后,沈简就开始娇气起来,连着佟文都不可思议了的发表抗议,“我们是急着去投胎吗,为什么跑的怎么快,你们是把谁顺道给杀了吗?”
阮今朝看晕车蹲在旁边吐的沈简,着实嫌弃,一边给他拍背,一边给佟文解释。
“这不是怕陛下反悔吗,若是走水路被拦下来跑都没法跑了,陆路快啊,在过两日入了崇州地界,咱们就慢慢走了,这路上风景可好了。”
佟文惊呆,“陛下要抓早就来人了。”
司南把水壶丢给阮今朝,看不争气的沈简,“不然我把你打晕吧,我觉得你昏着不折腾人。”
佟文说着也觉得反胃,捂嘴干呕两下,也蹲着吐,司南见她不舒服,话音瞬间一转:“罢了,今日先找个地方歇脚。”
他给佟文轻轻拍背,又心疼又无奈,“我就让你中午别吃那油果子,非要吃,还吃了一盘子,好了吧。”
又一个没看住,就被带去吃了两个冰碗,让她好生去马车歇息,非要和那几个小子比骑马。
沈简漱口后,艰难开口,“我现在回京城还来得及吗?”
佟文也看他,此刻非常想回家了,同沈简道:“我们不赶对吧,再这样跑两天,你砸在我身上的钱都没了。”
阮今朝和司南对视一眼,无声叹息,默默给自己家的抚背。
佟文瘪嘴,“世子爷,我想我阿嬷了。”
沈简看她,“别说了,我也想我娘了。”
阮今朝和司南仰头深吸口气。
心中都是一句话飘过。
这祖宗太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