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开春,春闱在即,孔平方也不摸牌九了,天天给沈简和贺瑾说说东西,沈简觉得这段时间佟文被带偏了,又把她拎着一道听。
阮今朝和司南都没人闹了,天天跟着来陪读。
佟文写策论被司南闹了一次,挽起袖子结结实实打了顿狠的,司南就再也不敢闹了,阮今朝还没开闹,沈简就说要是考不中他就死去,愣是让阮今朝原地不敢动。
眼瞅着就要进考场,兄妹二人都不敢惹事了,闲来无聊,干脆就在外头蹲在地上下象棋。
待着午间孔平方突然说想吃八方斋的包子,两兄妹就一道出去。
两个针尖对锋芒的边打边走,司南扯她头发,骂她,“你张牙舞爪的德行,沈简指不定后悔了。”
阮今朝抓他脸,也呛他,“就你这德行,指不定小佟也后悔了!”
顿时就开始扭打起来。
“多大了还打呢!”
声音入耳,兄妹二人动作都是凝固,目光下意思超前看去。
不远处,年过半百精神十足的阮贤扯着缰绳,看着阮今朝和司南都是笑的合拢嘴。
阮今朝还以为自个眼花,眯眼去认,“爹爹?”
她觉得不现实,抬手去掐司南。
司南也觉得产生幻觉,抬手去掐阮今朝。
兄妹皆嗷了一嗓子。
“该死的东西,我可是你妹妹!”
“你这妹妹不要也罢,还掐,你再掐我弄死你!”
阮贤顿时露出糟心眼神,叹了口气,朝他们二人走过去,“别打了,给爹爹给个面子。”
司南撒开阮今朝,摸着脸,呸了一声。
阮今朝见着过来的阮贤,顿时鼻尖开始酸涩,两辈子了,终于见到活的阮贤了。
“爹爹……”
阮贤笑了笑,摸了摸阮今朝的脑袋,“是爹爹呀,爹爹来看玉玉了。”
阮贤抬手让司南也过来,拍拍他的肩头,司南许久未曾看到阮贤了,也是笑着叫他,“父亲。”
“原来,你们还两个还知道我是谁呢。”说着,毫不客气抬手拧住两个人耳朵。
他声音骤然拔高,“这一年多,你们两个在京城都给我干了些什么事!陛下今日都爬在龙案上哭的捶桌了!你们两个可真给我长脸的!”
阮今朝和司南都是呀了一嗓子,立刻挣脱开。
司南最先反应过来,那日李玕璋说要把阮贤叫回来收拾他们,本以为是气话,居然是真的。
他否认,“父亲,你不要听陛下胡说,他最近家宅不宁,就想看别人也家宅不宁!”
阮贤气得拍他脑袋,“你可闭嘴吧,闭嘴吧!你什么德行老子心里比你有数,我走的时候是不是说过,别惹事别惹事,你回去给老子喂马去吧!”
司南被打了几下脑袋,顿时道:“你闺女什么德行你心里没点数的!”
“还犟嘴,还犟嘴,能不能让老子省点心!不求你大富大贵军功赫赫,但求你别惹事别惹事!”
阮今朝捂着耳朵看阮贤,听着阮贤骂骂咧咧的声音,鼻子一酸,叫了个爹爹扑上去把他抱着。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爹啊?”阮贤抱抱闺女。
他火归火,也不敢真的惹急了两个娃娃,万一报复他怎么办。
他问阮今朝,“玉玉,你对陛下都做什么了,陛下给我哭了一个时辰的惨,先帝死的时候,他都没这样过难受过。”
司南说风凉话,“能一样吗,先帝挂了,他就是皇帝,这是大喜事,心里指不定还骂先帝死的太晚了。”
“你这话说的,是不是特盼着老子死?你别和老子犟嘴行不行,你能耐你能耐成了吧,你在顶嘴,我让你母亲收拾你!”
司南翻了个白眼。
阮贤气归气,还是摸摸闺女的脑袋,摸着闺女的小脸,“想爹爹了,爹爹也很想你,别抱了,活的活的,身上臭哄哄的,回去洗干净你在抱。”
阮今朝捧着阮贤就朝他脸上亲了一口,眸光闪亮亮,“我才不嫌弃爹爹,爹爹是最香的。”
“来,让爹爹看看我们家小仙女变好看没有。”阮贤捧着阮今朝的脸,感觉肉唧唧的,煞有其事得夸赞,“颇有两份富贵了啊。”
阮今朝眉眼弯弯。
司南糟心,“长肉了,能不富贵吗?”
“怎么说话的,怎么能说姑娘胖呢,你这德行能不能让我抱个孙娃娃的!”
阮今朝抱着阮贤胳膊,脸上都是笑意。
“对了对了,在卖点鸭子回来,还有东街的脆皮烤猪肉,还有……”跟着追出来的勇叔,看着阮贤的瞬间,目光就闪烁了。
“爹爹来看我了!”阮今朝激动极了。
阮贤乐呵呵走上去,拍了下勇叔肩头,“咋的了,不认识我了。”
“阮贤?”勇叔确定跟前是活人,当即拽着他的衣领,使劲摇晃,“你个大骗子,老子打死你,居然敢让我在京城给你带娃娃,你知道带五十二个娃娃多要我的老命吗!”
“除开不杀人,没他们不敢做的!”勇叔悲愤交加起来,“我不管,你走的时候带上我,我不要留在京城了,绝对不要呆在这里了……”
阮贤诶了一声,“这话说的,南哥儿多乖,玉玉多听话,我就想着你该享享福了,特意让你在京城呆着,让两个孩子好好给你提前养养老。”
“你可滚吧,当初南哥儿到军营你就丢老子手里,老子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升官你让老子去跟着,次次他把老子丢去谈判,他那是谈吗,还有你这闺女,她,她打你走开始,就没干过一件人事啊……”
“看把你们勇叔给激动的。”阮贤把着勇叔肩头捏了捏,无视他眼底的泪花,“你看看南哥儿和玉玉多喜欢你。”
勇叔呸他,“滚你娘的!”他到底恢复的很快,严肃极其,“陛下让你回来做什么?”
阮贤指着两个娃娃,重重哎了一声,“陛下让我回来给他们讲道理,让他们两个日后乖一点,前线正忙着呢,我那有这空的,我给陛下说了,你会负责的。”
勇叔:……
阮贤看跟前清幽的宅邸,“孔先生是在这里吗,我给他打个招呼去。”
阮今朝嗯了一声,带着他朝里面走,满心满眼都是爹爹,“在的在的,爹爹你呆多久?”
“三日不能多了。”阮贤说着,就把安排说给闺女听,“今日专门陪陪你,明个去你外祖父家打一头,后日同陛下还有兵部说点事情就走。”
前线离不得他,他听着八百里加急说李玕璋让他回京,以为是敌军的调虎离山,直接无视了,后面京城来了个人,他才赶紧交代了军营的事爬上马飞奔而来。
“对了,陛下让我好好关心关心你……”阮贤声音戛然而止,他目光落到两个走到跟前的青年。
一个温和俊雅,一个清贵俊逸。
这两个,怎么都眼熟的慌啊……
阮今朝给阮贤介绍,“这是贺瑾,这是沈简。”
阮贤当即蒙了,蒙大发了。
贺瑾?长肥了点看着气色好了,这是他姑爷,这个他有印象。
这个漂亮的都赶上他闺女的男子,不就是当日在山头的人吗?
沈简、贺瑾上前毕恭毕敬拱手,都是叫了声伯父。
“别别别!”阮贤顿时跳起来,把阮今朝抱着的胳膊拿开,退后散步指着两个人,“这这这……”
这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