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看她,非常实诚,“不大清楚,但我只送给过你一个姑娘。”他补充道:“今朝不算,她是妹妹。”
都是偷他钱去买的,或者骗他出去,拿着东西就开跑,逼得他只能给银子。
搞得他次次被她叫出门,心里都觉得有鬼。
若是平时,佟文依着自己的性子大约就是收下,至少谁都不难堪,但她现在不想了。
她攥紧了簪子,“你不也拿我当妹妹吗?”
司南当即否认,“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他随即反应过来,“等等,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佟文不承认也不否认,较真极了,“你说过,我听到了。”
司南一句话结束话头,“我胡说的。”
佟文不依不饶,“胡说的?胡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简说过,和这两兄妹说话,直接的好,不然气得都是自个。
司南对上她清澈的眸子,别过头,“你回去睡觉吧,我走了。”
佟文拽着他,“怎么晚你回哪里去。”她挺满意收到的新年贺礼,“一路过来吃饭没有?走,我给你包馄饨去。”
佟嬷嬷年纪大了,已经睡了下去,佟文热了洗澡水将司南推了进去,又道:“干净衣裳放这里了,你凑合穿吧。”
司南出来,就见佟文把热腾腾的馄饨端出来了。
佟文将床铺好,“你将就一夜,我去挨着阿嬷睡。”
佟文忽而听到琴声,走出去就见司南站在琴前面。
“我听沈简说,你琴弹的极好。”
佟文点头,“宋改很烦,拘着我练武,我在旁边都要累死了,他倒是闲情雅致的弹琴喝茶,我为了烦他,学得可来劲了。”
毕竟要把一支曲子弹得难听到极端,就要知道它弹好是怎么样的。
她走过去,看放的都生灰的琴,“这琴是给阿嬷显摆的时候买回来的,现在不怎么弹了。”
比起弹琴,她还是更喜欢拨算盘。
她说着,轻轻勾了下琴弦,想着把宋改气得要走人的回忆,她心情好的不行。
“其实,我也会弹琴。”司南拨了拨琴弦,“母亲教我的,两个母亲都教过我。”
佟文没敢接这话,怕触及他心中的痛,笑着转移话头,“先去吃东西吧,不够我在去给你下。”
司南依旧继续说着。
“和你目的差不多,我是为了恶心今朝,她在家养病天天弹得我想杀人,白日我事又多,我越起火,她弹的越来劲,我就晚上去给她弹,我做不好事,她也甭想睡好觉。”
后面被巷子的街坊找上门,谢婉狠狠骂了他们两个一顿,才彻底消停。
琴弦轻拨,曲调而出,佟文笑容渐渐凝固。
司南弹得。
是凤求凰。
司南手落在琴弦上,看望着她人,“我不会给旁人弹这支曲子,只会给你弹。”
佟文看他,“那我若是说不想听呢?”
司南凝在原地,而后摊手,异常直接,“不听拉倒,簪子还我,狗还我。”
“阮今南!”佟文气得打他手心,“世子爷说你们两兄妹开不起玩笑,果真没骗我。”
司南握住她的手,语气柔和下来,“以后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别自个气,我不大会猜姑娘心思。”
佟文哼了一声,“那你怎么能猜中你妹妹的心思。”
“她?”司南嫌弃极了,“来,我给你说说她见天都想什么,打架,骂人,偷钱,搞事,阴人,打扮,现在加个沈简,她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对你笑,我就等着升天,你哥就等着入地。”
说着,司南还是挽回妹妹的形象,“最近倒是挺乖巧的,应该是你哥生病的缘故。”
“不是。”佟文小声,“你还不知道吧,她把淑妃挖出来。”
司南瞬间握紧她的手,严肃道:“你不要给我开这种玩笑,我开不起,我真的会升天。”
佟文看他,声音更小。
“你不要去乱说乱问,是世子爷自个绝望嘀咕的时候我听见的,前些日子我都以为他疯了。”
“天天在屋子走来走去,还蹲在地上和小胖说话,嘴里叨叨逼逼什么,活到头活到头了,还抱着两条狗说什么我带你们去要饭吧,京城容不下我了……”
司南到底是被荼毒过的人,很快恢复过来,“正常,没有人对上阮今朝会是个正常人,贺瑾那脾气现在惹急都敢骂街了,勇叔都开始念佛了。”
佟文突然道:“那我要是和阮今朝掉水里,你救谁?”
司南想都没想,“真有那天,我会把沈简丢下去,我很期待他会救谁。”
佟文:……
“我再把薛黛也丢下去,那场面,一定很有看头。”
佟文无声叹气,指着桌子,“吃你馄饨去。”
司南越想越有趣,“我再去把秦宁儿丢进去,柳珏也丢进去。”
佟文:……
司南:“再把谢家那三个蛋也丢进去,谢修翰肯定呲溜就跳进去,沈霁也要跟着跳。”
佟文:“那我呢。”
司南看她,“你看戏呀,怎么精彩,你不看吗?”
佟文气得掐他胳膊
司南没防备嗷了一声,惊呆了,“你们沈家的娃娃怎么都喜欢掐人!”
贺瑾和阮今朝,都被惹急眼的沈杳和沈简掐过。
“知道为什么贺瑾和你妹妹会被掐吗?”
司南脱口,“沈简兄妹脾气不好呗,一天天的还自诩书香世家出来的,讲道理还急眼,特别那沈杳,素日气力小的不行,惹急了能把贺瑾天灵盖给拧开,太血腥了。”
“不,因为他们两个打不过贺瑾和你妹妹。”佟文看他:“可我,打得过你,听懂了吗?”
司南:……
佟文,好凶啊。
***
襄王府。
李明薇直接让孙和儿、贺纤带着两车贺礼回娘家去守岁,依制王妃侧妃得了恩典是能年关归宁的,也都在礼制中。
王恐端着饭食入了书房,见自个对弈的李明薇,“主子,用膳吧。”
李明薇嗯了一声,“放着吧,对了——”
“十一哥!”
王恐被这一嗓子吓得,手里托盘差点朝李明薇身上去。
李明启拎着两个食盒大大咧咧走了进来,李明薇捏着棋子,难得露出匪夷所思的眼神。
李玕璋玩皇帝款静悄悄摸进去就罢了,这狗崽子怎么进来的,还能窜到他书房来了。
王恐比李明薇更懵。
李明启跟着回自个家一样,解释起来,“赐菜啊,你今日没去皇宫,我就领了这差事,父皇给你赐了六道,比谢修翰和贺博厚加起来都多两道。”
年关赐菜是皇家赐恩。
王恐赶紧道:“十三殿下,更深露重——”
“哪里更深露重了,外头灯火通明的。”李明启飞快把菜摆好,“十一哥你来吃点啊。”
王恐欲哭无泪,“十三殿下——”
十三殿下丝毫不受控制,蹦到棋盘跟前,“我陪你下吧,表姐教的我,她下棋贼好,我觉得父皇都下不过她!”
李明薇捏着手里的棋子,“说完了滚。”
李明启哎了一声,“来都来了,你让我多坐一会呗。”他盯着棋局,慢慢悠悠看着,“哥,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李明薇在想是活埋了他,还是把他丢出去,他就是想清静才把孙和儿、贺纤丢出去,来了个更聒噪的。
“内阁谢贺两家分庭抗争,沈简说过,日后抬一压一留其一最好,你觉得留谁好?这是沈简给我留的课业,我都想了三个月了!他过两日就要来问我了,我都还不知怎么答,如果是你,你留谁?”
王恐看李明薇打来不耐烦的眼神,走过去要把李明启抓走。
李明启正握着茶杯欲喝,见王恐抬手,就把茶水递他手中,“你要吗?拿去吧,不用客气了。”
王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