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外一处静谧的水榭中。
穆厉盯着李明薇,目光不善,“十一殿下,你这是在玩本宫?”
“这话不是本王问您吗?说好的好戏,就是这个?”李明薇背着手看他,盯着倒映弯月的水面,“本王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压根不是来帮本王的,是沈简那边派过来的内线?”
穆厉冷冷道:“史锋姨娘手中三封信,我手中一封,沈简手中一封,还有一封难道不是在襄王殿下手中?”
“什么信?穆太子这是坏事了怪起来自己人了?”李明薇一副不解。
穆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李明薇抿唇轻笑,“穆太子的投名状,今日一次,围猎一次,都投了两次了,不对,还有去年祭天时,火力水里都试过了,说的能把安阳侯府一网打尽,最后怎么也化为泡影了?”
他拍拍穆厉的肩头,勉励道:“穆太子,不要急躁,急躁容易输,本王不着急的,您有什么需要本王帮衬的地方,尽管来开口,只是,可千万不要一出事,就来怪本王,本王会寒心的。”
说罢,李明薇扭慎离开。
漆黑的宫道中,李明薇看提着宫灯的王恐,“徐州城穆厉吩咐去的人,确定死了?”
“确定,只是穆厉嘴里笃定三封信,卑职运气好,抢了最重要一封回来,穆厉手中也只有一封,那还有一封是何处来的?”
李明薇眸子幽幽,“那就姑且当是落到沈简手中了。”
王恐小声,“殿下为何要借着十三殿下的手……”
“事有两面,这件事天知道朝深查了去,能挖出个多废气力的差事,谁家的事谁操心。”
王恐腹诽:你就是怕麻烦。
***
次日金銮殿,李玕璋明旨重查十七年前史锋旧案。
贺博厚下朝后专程回府邸,将司南请到书房,就听管事说,兄妹二人已经被贺老太太请到后面正堂去了。
正堂之中。
贺老太太看着不耐烦的阮今朝,语气也不善了。
“若是侍卫,住在家里也就罢了,他是你兄长,岂能套着个下人名头跟着你左右的,又不是亲哥,坏了你名声,惹得贺家被人诟病可如何是好?”
王氏也附和的点头,天知道司南家旧案会怎么翻,不管怎么翻,可不是几日就能成事的,保不齐查出来真的是史锋投敌叛国了,那贺家上下都要被牵连的。
她得为了贺瑢和贺琴打算啊。
旁边的白氏原本看司南挺不顺眼的,如今晓得她的身份了,那跟着看金龟婿差不多,她可是还有个嫡出的姑娘马上就要及笄了。
若是能够嫁给阮家少帅,可就是前途无量了,阮今朝本就是贺家的媳妇,这算是亲上加亲了,她得回去让闺女日后多在司南跟前转悠几圈。
白氏殷勤道:“老太太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到底阮大公子也是娘家人了,就算是亲家公子了,理应好吃好喝招待着,单独批出个院子,抽调丫鬟小厮跟着陪着,尽地主之谊才对。”
王氏白了眼白氏,她看阮今朝,努力保持语气平和。
“你二婶这话也对,不过啊,到底男女有别不是,你身边都是侍卫跟着,外头都是非议,不然这样,你搬到后宅来,同母亲左右,你现在的院子辟出来给你哥哥暂住如何?”
司南坐在椅子上,手随意的耷拉在扶手上,两份不耐烦落到俊气眉宇间,整个人都不怒自威。
素日贺家人对他的印象就是永远没睡醒,如今细细看,身量欣长,目若寒星,完全不输京城儿郎。
司南眼神都难得给二人,捏着茶盖随意拨动两下,突然笑了下,“老太太与大太太,这是要赶本帅走了?”
贺老太太顿时从脚底板一个激灵到天灵盖,生怕这人突然一把刀子就出来。
司南淡淡然开口,把玩着茶盏,“父亲担忧玉玉千里迢迢远嫁,人生地不熟心中害怕,因此安排我好生陪着,这些日子你们贺家是如何对我妹妹,我可看的一清二楚,我怎么敢走啊?”
这语调一听就是不讲理的,王氏正欲说话,就见贺博厚走了进来,忙起身,“老爷。”
贺博厚冷哼了一声,压根就不想理会王氏,觉得他就是个眼皮子浅薄的玩意儿。
他主动同司南寒暄,“阮大公子,此前不知您身份多有得罪,老朽给你陪个不是。”
司南淡淡一笑,“所以身份不同,待遇就不同了?”
贺博厚笑容僵硬了下。
旁边的阮今朝撑着下巴打哈欠,“老爷不是去文渊阁议事了,怎么自己回来了,大少爷呢?”
“他先过去了。”贺博厚答话。
他又看司南,面上没有丝毫被顶撞的不悦,“阮大公子安安心心在府邸待着即可,需要什么告诉贺瑾一声便是。”
贺博厚看阮今朝,“收拾个靠着你的院子,给你兄长预备着。”估摸着日后兵部那头同前线有关的事情,都要来问问这人的看法了。
“不必了,如今那两处院子极大,我们的人都够。”司南拒绝,范围越小可控越高。
他也没拂了贺博厚的老脸,微微颔首,“好意心领,只是大太太朝着我妹妹院子塞人这事儿,我正预备着这,要不是差遣人,去同父亲说一声。”
王氏就道:“那秀儿手脚不干净,自然不能做大少爷屋子中的人,要如何处置,今朝你看着办就成了。”
司南点点头,很直接,“那日后?”
王氏脸色很不好,司南说话一贯直接果断。
阮今朝则是脸上都是笑,司南统领三军的气势可不是盖的。
哥哥陪嫁就是这点好,不管对错,胳膊腿都是朝她拐。
贺博厚代为答话,瞪了王氏一眼,“翻年就是会试,屋里要那么多莺莺燕燕的做什么,好生温书即可。”
贺老太太见此,立刻为小孙儿鸣不平,“老爷,瑢儿也是你的骨肉,他哥哥要会试,他也要考秀才不是,贺家书香传世,如何能有个白身,我看不如将瑢儿叫回来,跟着他大哥好生温习。”
阮今朝插话,“打住打住,你们要如何处置贺瑢和我没关系,谁敢打扰贺瑾读书,我是要翻脸无情的,我可是把好日子都堵在他身上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甩了甩汗巾子,“不是我说,老太太也太把二少爷放在心中了,成日我来请安,总是要无缘无故提起二少爷几句来,我也没办法,谁让他得罪的事小郡王呢?”
贺博厚觉得贺老太太简直是胡闹。
如今司南家的旧案,那就是小郡王周闻在负责,这个节骨眼把贺瑢叫回来,打周闻脸吗?吃饱了没事干数米去啊。
贺博厚直接无视母亲的话,做了个请,“我马上要去内阁了,阮大公子可方便借一步说说话?”
看司南离开,阮今朝也摸着两个枣子起身。
对着目光都粘在哥哥身上的白氏,阮今朝不客气道:“二太太,你可不要乱给我起什么心思,我是个好说话的,我哥那是惹急了直接砍的,你姑娘没几把刷子接得住他的刀,可千万不要作死的朝着前面去撞。”
白氏脑子简单,“你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打打杀杀的。”她心中却是越看司南觉得是个很不错买卖。
阮今朝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让她好好想想怎么收拾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