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沈简也睡了过去。
而后,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站在一处灵堂上,苏氏抱着棺材嚎啕大哭痛苦不能自己,边上跪着的都是十方居伺候他的仆从,沈霁正似乎想要撞墙被人阻了下来。
苏氏的哀泣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简儿,这蓝蝶项链母亲请了高道做法,可托你魂魄,你若是想母亲了,或者有什么想看的人就自己去。”
沈简蹙眉,倏尔眼前走马观花,他的脑子一阵剧痛,回过神就看阮今朝正追着一个蓝蝶走着。
不远处李明启正在喂马,那副坚毅的神情绝对不是现在那个捣蛋糟心玩意儿。
沈简脚步跟着阮今朝,陪着她追着那只蓝蝶。
而后停在了湖边,沈简细细看那只蓝蝶,居然和那条蓝蝶项链一模一样。
都不等着他反应过来,耳边霎时间响起厮杀之声,正同蓝蝶玩闹的阮今朝顷刻跑了去。
那只蓝蝶似乎很着急飞了两圈,紧跟着追了过去。
沈简跟着过去,看着眼前死伤无数的场景,眸子顷刻都是血丝。
看着那把朝着阮今朝而去的长刀,他没有一点犹豫去挡了上去。
“不要!”
沈简坐了起来,满头都是汗,大口大口喘息,仿佛劫后余生。
“你怎么了?”
阮今朝担忧目光落到男人眼中。
“刚刚你一直叫着不要不要的,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你。”
屋中留着一盏烛火。
沈简慢慢回神,掌根摁着眉心,好半天才从噩梦中抽出神思。
看望着她的姑娘,目光再次落到她脖子上的蓝蝶项链。
梦中苏氏的话再度在耳旁响起。
——“简儿,这蓝蝶项链母亲请了高道做法,可托你魂魄,你若是想母亲了,或者有什么想看的人就自己去。”
突然间,沈简捂着心口,感觉身上那刀淡淡的伤痕如同灼烧的疼了起来。
仿佛梦里的刀真的砍到他的身上来。
鬼神之说,经历重生的沈简如今是彻底相信了。
他很确定,那道诡异可怖的伤痕绝对不是他娘胎带出来的。
难不成,刚刚他梦到的是阮今朝的前世的结果?
在他死后,她没有扶持李明启登基成功,反倒是被伏击曝尸荒野?
所以阮今朝这辈子才铆足气力要杀李明薇。
“你到底怎么了?”阮今朝觉得他很不对劲,指腹划过他冰凉的脸,“我去叫佟文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
沈简将她扯回来,望着姑娘担忧的神情,在回忆适才梦中姑娘绝望瞬间放下手中长刀的动作,心口阵阵抽疼。
瞬间将她按到怀中,封住她的唇瓣。
阮今朝下意思挣扎了下,却是他钳制的却发不能动弹,而后就看俯身的男人。
沈简将姑娘抵着他心口的手握住放在枕边,嗓音低沉,“朝朝,我就亲亲,什么也不会做,好不好?”
阮今朝看附身而男人,慢慢闭上了眼,任凭他轻缠唇|舌慢慢回应。
被按在枕边的手,也十指相扣在了一起。
外面。
黄沙看啃着肉干的佟文,小声问:“佟文,要不要去烧水啊?”
佟文看斜眼看他,继续专心致志啃肉干,“里面要再去烧,你怎么比世子爷都着急,吃点肉干吗?”
黄沙白他,“你见天只要不是吃饭,你吃什么都来劲,难怪个子那么矮!”
他说着,就看远处的司南阔步来了,边走边挽衣袖,俨然杀气腾腾,就差提把刀了。
黄沙娘喂了一声,“佟文佟文!上上上!有没有小世子就看你了!把这拦路虎撩翻!快上,我打不过他的!争取一招制敌直接弄晕,别吵着世子和夫人给你造小主子了!”
佟文就是沈简身边武力的巅峰了。
佟文看司南虎视眈眈的杀过来,手里肉干都不香了,眸子瞪的老大,忙跑上去拦司南。
“南哥南哥,大晚上有什么要帮忙的你给我说就是了,我家世子爷身子骨不好……”
司南挽起袖子,动了动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一巴掌推到佟文脸上。
“闪边去拿肉干磨你两虎牙去,老子现在没功夫陪你扯犊子。”
就去多赌了几局,一个没看住,这小猪崽子就上来拱白菜了。
佟文摸了两下脸,忙扑上抓他胳膊,不去他过去。
“即便是你妹妹了,她也怎么大了啊,世子爷不会乱来的!是你妹妹做噩梦来找世子爷的!”
“真的,我骗你我家世子爷死媳妇!”佟文伸手拦住他的路,“你火气不要怎么大嘛,渴不渴,要不要喝茶,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馄饨怎么样?”
司南骂他,“你那誓发的够沈简的,喝茶?我喝你世子爷的血,我现在就去把你世子爷给剁碎了,让你给我包馄饨!”
佟文拽着他,“南哥南哥,不然我给你钱,你接着去赌钱吧,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司南看拦路的人,觉得对着一根筋的东西来武的没用,深吸口气,叉腰耐心看他。
“佟文,眼下今朝还没有和离,若是同你主子有孩子……你跟了沈简那么久,不可能不懂我的意思,等着和离这事八九不离十的时候,他们爱如何我都不管,现在不行。”
佟文看他,伸手抵着他,不许他在过去一步。
“我们各为其主,你是站在夫人跟前考虑的,我是站在世子爷跟前考虑。”
“如今世子爷好好吃药好好扎针,就是想自己能够长命百岁,能给夫人一个好的将来,若是真能有个孩子,世子爷才会更加拼命的活下去。”
司南深吸了口气。
佟文见他要嘴里噼里啪啦问候他祖宗了,示意他冷静。
他继续,“南哥,这是世子爷和夫人的事,我们都是外人,不该置喙。”
司南啐了句娘的,看倔强的护猪头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听过没有?”
他难得和他犟嘴皮子,生怕他没控制住,反手就是一耳巴子给他送上去,推开他就朝前去。
佟文反手抓着他胳膊,清秀脸板着,轻蹙眉,“阮今南,你才是当局者。”
“你妹妹和世子爷既然选了这条路,自然比我们任何人,还怕得不到满意的结果。”
“你不想夫人出事,难道我会让世子爷出事?”
佟文看他,语气又变成素日那样,带着两份亲和,“我不骗你,真的就是夫人做噩梦了,不然,不然还等你来,现在都已经完事了……”
司南作势要给他一巴掌。
佟文知道他在吓人,仰头抿唇笑着看他,“来都来了,左右你也不走了,我们来打叶子牌吧!”
“你还会打叶子牌?”司南很看不起他。
“才学没几天,贺大少爷教我的。”
司南鄙视,“你们两个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黄沙看杀气腾腾过来,都要和佟文动手的人杀气消散,也是松了口气。
听着佟文说的要打叶子牌,黄沙眼神一闪,看司南,悄悄说,“司南兄弟,你让让他啊,他玩不起,输急眼了会一直拉着人打的。”
司南觉得这话有问题,“我一直赢我怕什么,这是好习惯,给他培养好一直保持,下次有这种好事你记得来叫我,我给你分钱。”
黄沙:……
他想起了路上勇叔的话。
——“那个那个,我们家土匪霸王,挽袖子就是打,拔刀抡棍就是干,和他讲理?牙给你掰断完,他现在还算收敛,在军营就狼崽子一头,惹急了敢和元帅吼,吓得元帅瑟瑟发抖不是一两次了。”
黄沙再看拿着叶子牌过来的兴致勃勃走过来的佟文,他觉得他不该在这里。
这两个人打起来,他绝对拉架不成变陪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