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朝在外头狠狠揍了李明薇一顿结实的,让勇叔去给柔妃传话,务必明日把他捯饬的有个人样,来给孔平方赔罪。
本以为孔平方就是个游离的大儒学家,原来还能在皇家跟前有面子。
若是能让李明启在他跟前多多走动,偶尔给他讲讲课,朝堂的风向,对李明启百利而无一害的。
晚间阮今朝和沈简离开。
沈简目光微冷,“夫子似乎不想涉及党政。”
阮今朝又不是蠢的,刚刚几番试探,孔平方都是一副我听不懂,我都老了,你们就放过我的样子,最后干脆打个哈欠说困了。
她看沈简,“不着急,慢慢让先生留下来就是,只要不让他离京城,多的是法子让十三去他跟前转悠,我就不信,我们两个加起来这点面子都没有了。”
次日一早,贺瑾看天不亮就爬起来下厨的人,和东雀过招差点没闪着腰。
东雀也觉得恐怖,“以前元帅让你去读书,你恨不得下药毒死孔先生,怎么现在就想的很了。”
阮今朝杀着鱼看东雀,“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杀了。”
她看贺瑾,“一会儿你也跟着我一道去,我晚些要去外祖父哪里坐坐,你我到底是夫妻,你替我好生招待先生,千万不要怠慢他了,他年纪大了,什么都喜欢吃点,你要留神点,不能都纵着他。”
昨夜程太医去把脉,就说孔平方痛风发作是没有忌嘴的缘故。
贺瑾很坦然,“沈大哥肯定会寸步不离跟着他的。”
他啧啧两声:“之前就听闻沈大哥身子骨不好,虽然在院子不出门,侯府是找了高人指点他学问的,想不到居然是孔大儒。”
“我在沈家私塾初见沈大哥,他都十五了,本来我们好多人都以为他没有读过书呢,结果一堂课下来,夫子差点下不来台,不是沈侯爷过来解围,那夫子就差掰断戒尺捅腹自尽了。”
贺瑾回忆,“不过就是孱弱的很,有时候都半天都待不了,因此重要的东西夫子都在他在的时候讲。”
阮今朝也细细想着昨日的对话。
沈简三岁开始启蒙,孔平方机缘巧合就认他做学生了,一直教导沈简到十三岁,中途游历了一年,在她十四岁到的边塞,教导了她到出嫁。
所以说,孔平方教了沈简十年。
教她的时候,阮贤本想逼着他给拜师茶,杀了她都不愿意,孔平方就说他是有个关门弟子的,因此教她算是逗逗趣。
在长达五年的相处中,孔平方都没有提过一句有关沈简的话。
甚至,在她出嫁之前,他还去问过孔平方,有没有听过沈简的名讳。
因为当时她搜集到的情报,若是赐婚,与她门第相当的就是安阳侯府的世子爷。
结果给孔平方给她三个字——没听过。
昨个她挑出来问,孔平方直接一副,‘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你问了不说。’的眼神望着她。
老狐狸老狐狸!迟早扒了他的狐狸皮!
勇叔弄了肉把天上盘旋的小胖叫了下来,给它做了个架子站着,拿着筷子慢慢喂,糟心的想抹脖子,“哎,又来个祖宗……”
阮今朝成日和沈简又打又闹,一个没看住就能见血,司南和佟文见天见面一副剑拔弩张要动刀子模样。
东雀也是个不省心的,稍微没盯着点,带着贺瑾到处疯,上次大半夜在山上走掉了,差点把陛下都惊动了。
还有铜钱也是个人才,居然敢带着谢家三兄弟去和官兵赌钱玩,输的回来大半夜抱着他号丧。
眼下这个小胖也是个搞破坏的,以后,不知道在京城要赔多少银子进去。
不过看阮今朝高兴,勇叔也挺高兴的。
过招的贺瑾被一巴掌拍到地上坐着,“呀,说好过过招,你怎么又来真的!”
东雀叉腰大笑,“你和人真动手,谁还管你是谁的,打架你不能讲道理的!沈简嘴皮子那么利索,出门在外不也带着打手吗!拳头硬才是最有用的!”
勇叔看着贺瑾,觉得他没用,又想着沈简,觉得他更没用。
以后真成事了,这一杆子侍卫岂不是还要去学学医术,见天出门一个拿药罐,一个背药材,还有个提着椅子方便他休息。
他看乐呵呵做饭的阮今朝。
这看姑爷的眼光,真的一个不如一个。
不少人得知孔平方大名都来拜访,沈简都亲自招待,而后一一请了回去。
倒是李玕璋下午些派李芳把人请了过去,沈简也总算能歇息一会儿。
“沈杳呢?怎么今日没瞧着她?”
佟文把药递给她,“玩夫人的小胖去了,肥死了,飞得翅膀一扑一扑的,还不怕人也不怎么认生,二姑娘薅小胖的毛薅的可欢了,还让夫人把小胖借给她带回去玩呢,”
沈简到不知小胖是什么,不过听佟文的形容,就觉得是只鸡。
这得是什么鸡,才能让孔平方千里迢迢给阮今朝顺来,得怕是下金蛋。
贺瑾这时候也过来了,沈简喝着药,“你不是去找谢家三兄弟了?”
“说完了,谢宏美说的要和杳杳交流一下炖鸡,给谢老太太补补身体,刚刚提着刀走了。”贺瑾给自个倒茶。
这就是待遇啊,阮今朝在就是沈简倒茶,轮到他每次都是自给自足。
沈简嗯了一声,觉得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劲。
贺瑾就道:“谢宏美还拉着我一道去看他杀鸡,说的杳杳让她杀,我可不去给他们尝味道。”
沈杳那鸡汤本来就靠运气,被阮今朝指点了一下,完全就是实力做砸,今天再去个谢宏美,天知道那鸡多惨。
“鸡?”沈简看贺瑾,还是多嘴问,“小胖是鸡?”
“阮姐养鸡?你想什么呢,那是他的鹰隼,肥溜溜,品相很一般,不过挺乖的,呆在地上不动,你还真以为是只大母鸡——”贺瑾说着,突然也反应过来什么。
贺瑾脑子就想起今早沈杳过来,勇叔和她的对话。
——“你玩吧,它就跟只大母鸡似的,不啄人也不抓人的。”
——“那我抱回去玩了哦。”
——“拿去吧拿去吧。”
——“这是鸡吗?”
——“差不多,你抱着薅毛玩吧。”
——“不愧是阮阮姐的鸡,好大好肥啊……”
贺瑾呛得站起来。
沈简拿着手帕擦了下嘴,很谨慎的问,“沈杳知道那是什么吗?”
“谢宏美,还有谢宏美!”贺瑾缓过气,背脊都凉了,“他提着刀走的,炖鸡,小胖……”
沈杳知不知道还重要吗!谢宏美什么不敢做的!
贺瑾看沈简还闲情雅致的喝药,一副看他热闹的模样,平静道:“谢宏美可说了,沈杳那鸡炖了是给你送来的。”
话音落地,沈简默默将勺子放下,起身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