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朝被男人握住手,满满描着白鹭。
她道:“直觉,我觉得穆厉很危险。”
沈简轻轻嗯了一声。
阮今朝慢慢开口,“穆厉是程国送来的人质,其母算是以色待人,家世不够显赫,但他既然来做了人质,想来在程国皇帝心中,真正属意的储君可能还有他人,也并非是放弃了他。”
“倘若他能够安安稳稳的回去,再给程国谋划些有利的东西,他的东宫储君才算是真的坐稳了。”
阮今朝被他握住手慢慢描着扇面,侧眸看他,“沈简,你不觉得穆厉的身世和李明薇相似吗?”
沈简下巴落在她的肩头,轻笑道:“若是咱们这位陛下,恐怕是不会把李明薇送出去当人质的。”
听着这话,阮今朝嘴角浮现讥讽的笑意。
李玕璋心中对李明薇这个儿子的偏爱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否则就上次漕运贪污案一事,怎么会就随随便便说了两句重话,只是罚他闭门思过呢?
闭门思过是假的,把他摘出来才是真的。
至于降了淑妃的位分……
说白了,淑妃降位分是必然的。
眼下李玕璋开始有意扶持李明启,心底估计是想要看看,这江山到底交给那个儿子的好。
李明薇在某些事情的做法李玕璋已经很看不惯,恐怕暗地责过,明面也提点过,但他一笑而过了。
因此,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扶持个皇子起来,狠狠给李明薇一巴掌。
李明启只要站了起来,柔妃当初的嫔位必然是要被文官当做炮轰的地方。
比起被百官上书,把柔嫔变成柔贵妃亦或者柔皇贵妃,还不如两降一升,将淑皇贵妃变成妃位,柔嫔顺带提提位分,将后宫彻底平衡下来。
看似李明启现在顺风顺水,其实李明薇母子才是被李玕璋护的牢牢的。
而当今皇后心思在十七皇子身上,十七皇子身子骨孱弱,到底是中宫嫡出的皇子,只要李玕璋活的久,日后是两虎相斗,还是三足鼎立都说不准。
亦或者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说不准。
阮今朝承认自己虽然很不想去猜忌沈简,但他扶持李明启这件事,一直都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若是在给十七皇子开路就另当别论了。
当今皇后依仗的就是安阳侯府。
若是十七皇子荣登大宝,沈简接任安阳侯府成为家主后,绝对是权倾朝野。
“阮今朝,你成日胡思乱想些什么?”沈简还想猜不到她在疑心什么。
他落在桌案的手轻掐了下她的月要肢。
“陛下真的有心十七殿下,怎么会去搀扶十三?十七被皇后算是养废了,以后能当个闲散王爷就已不错了,皇后只要安生,不管是哪位皇子日后登基,她都是圣母皇太后。”
心思被戳穿,阮今朝也坦荡很多。
她看沈简,眸子转了转,“那我若是想要防患于未然,把十七皇子杀了,你意下如何?”
闻言,沈简将人扯过来,与她面对面,俊脸带冷,“今朝,不可以乱杀人明白吗?”
“中宫嫡出就怎么一个,若是莫名其妙的死了,陛下是绝对不会姑息的,特别是你现在的身份,不要突然去惹事知不知道?”
说着,沈简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凶了,吐了口气。
他把着她的肩与她好生道:“若是有朝一日皇后真的要对十三下手,到时候我们在说这些不迟,皇后也是不争不抢的性子,这些年同柔妃的关系也极好。”
“知道了。”阮今朝仰头看他,眉尾带笑,“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激动个什么?”
沈简拍拍她的脸颊,“不可以去乱杀人明白吗?你做事有时候太过野蛮,只关心结果的话,过程你会给自己留下很多要命的坑。”
阮今朝望着他,噗呲就笑了出来。
“沈简,我只比你小一岁,又不是只有一岁,道理爹娘都是教过的,你着实不必……”
“答应我,不可以随随便便去杀人放火。”沈简两手落到桌案边,如同将她环着,微微附身过去,声音低沉,“也绝对不许瞒着我,去做任何打砸抢烧的事。”
“我又不是山上的土匪头子。”阮今朝不喜欢被禁锢的感觉,微微朝后仰,月要被男人轻按,她顺势坐到桌案上。
沈简按着她的后脖朝跟前一按,不许她躲,“阮今朝,你少给我装,你不是土匪头子谁是土匪头子?”
“做事要多动动你这脑子,不要只晓得动手拉都拉不住,万事都要给我商量着来,听清楚了没有?”
“十三要追上李明薇,必须一步步稳着走,不盼他一招制敌,也要步步没有破绽,且他现在还是有些玩世不恭,还不能单独挑起大梁来。”
“你怎么严肃做什么?”阮今朝环着他的后颈。
看沈简一副沉思的神情,阮今朝挑起他的下巴。
“李明薇那头不管要做什么都简单都不用管,大不了我找你点麻烦,当着陛下面把你揍一顿,闹点事情出来,让人觉得咱们就是私下水火不容不就好了,不过都是看上了十三这颗大树罢了,谣言满天飞,真真假假的谁还管?”
沈简平静的眸子隐隐浮现两丝震撼,“这就是你和贺瑾想出来的法子?”
阮今朝眨眨眼,歪头看他,嘴角微扬满是笑意,“他啊,说太复杂了,我的简单啊!”
沈简:……
阮今朝抱着他的脖子摇了摇,“哎呀,你别死沉死沉个脸,程太医不是说过了,你要保持心情愉悦吗?”
沈简抵着她的额,“我都指不定那日要被你揍一顿了,心情能愉悦?”
阮今朝就笑:“那我给你讲个笑话。”
“你还记得我从你院子莫走的两只龟吗?我送给小讯了,就是贺瑾身边那个最小的孩子。”阮今朝笑意浮现,“我给两只龟取了个名字,一个叫贺老大,一个叫沈老二。”
沈简忍俊不禁,“你见天能不能有点正形的?”
“怎么没有?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妹妹和贺瑾必然能如同这两只龟儿子一样,万万年都在一起。”
沈简挑起她的的下巴捏了捏,语气很是无奈,“你到底在骂人还是在夸人?”
“我怎么敢骂世子爷的妹妹,我是活腻了?”阮今朝轻哼。
沈简被她彻底逗笑,附身与她鼻尖相点,“还提呢。”
“你偏心难道不能提了?”阮今朝搂着他的脖,“你说我要是哪天和沈杳干起了你帮谁?”
沈简就笑,“那我和司南打起了,你帮谁?”
“帮你,肯定帮你,你又打不过他。”阮今朝一本正经,不假思索。
沈简哦了一声,满眼都是笑意,“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阮今朝藕臂挂在他身上,主动用鼻尖蹭了蹭男人的唇瓣,算是讨好。
沈简落在她腰间的手慢慢在背脊上下滑动,倏尔在姑娘嘴薄弱的地方轻轻来回或轻或重。
那处是曾经受过伤的地方,算是阮今朝很要命的弱点,如今落到沈简手里,这弱点又成了另外的东西。
阮今朝倒吸了口冷气,“沈简!”
“不喜欢?”沈简低笑,指腹忽而在那脊处一压,姑娘抵在他肩头的手顿时攥住他的衣领。
阮今朝眸子氤氲起来水雾,“不喜欢。”
沈简凑到她耳边低笑,“那怎么办,我喜欢。”
耳边响起声音,沈简抬眸,俊脸难得露出复杂的神情,“母亲?”
听着这两个字,阮今朝当即一个激灵,侧过头,就见苏氏怀里抱着个食盒,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