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繁抱着东西出来,最后回到了沈简帐篷前。
都还未接近,就见沈杳走了出来。
二人素日私交不错,时常约着一道逛街吃茶。
她上前,“沈妹妹,昨日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是你哥哥突然上前挡了一下,否则是伤不到他的。”
沈杳看她,目光冷冷的,“陆大姑娘是不是故意的我自然不知道,我只晓得你早不乱打晚不乱打,瞧着有人来了就一杆子猛摔了过去,若是一个球也就罢了,三个球你要怎么解释?”
她盯着陆繁,她其实一直觉得世家交往是可以信任的。
可刚刚沈简难得给她上了一课,她已经知道了这些世家只是看上了安阳侯府的名声权势。
陆繁愣住了下,沈杳何时会冷眼看人的。
陆繁抿唇,紧张极了,“杳杳,你哥哥伤的很重?”
“陆大姑娘用了多少力气,心里不是最清楚的?我哥哥现在不舒服谁都不见。”沈杳看旁边的人,“送客。”
旁边两个侍卫过来,很客气做了个请的动作。
陆繁忙去拉她的手:“杳杳妹妹,我真的是不小心的,我怎么可能去伤你的哥哥。”
“哦,所以你承认昨日就是故意伤人的了?”沈杳盯着她,一向温柔的脸上闪出了冷漠。
这一刻瞧着,似乎同沈简这个哥哥真的有些挂相了。
她心中莫名堵着气,“你要伤的是谁?阮阮姐?”
陆繁突然就笑了,“阮阮姐?你居然叫那个乡巴佬——”
“你骂谁乡巴佬?”沈杳扬起声调,“你既然觉得阮今朝是个乡巴佬,我与她走近那我也是,你和你那些小姐妹日后都别来找我,也不要给我下帖子了。”
阮今朝那里得罪这些人了,简直莫名其妙。
陆繁苦口婆心,“杳杳,何必为了个外人坏了我们的情谊。”
“外人?”沈杳好笑,“阮阮姐认我做了干妹妹,满京城都知晓,你又是我哪门子的亲戚?打了我哥哥还要我不要计较,那我叫人去把你哥哥揍一顿你也不要计较好不好?”
陆繁正要开口,沈杳哼了一声,“我哥哥是安阳侯府的世子爷,日后的安阳侯,你哥哥又是什么吊儿郎当的东西。”
“别以为你们这些姑娘成日想什么,我心里真的不清楚,我只是不说,不想给哥哥惹祸罢了,可我也不怕事。”
沈杳侧身不想看陆繁了,一字一顿。
“以后陆大姑娘还是不要在来找我玩,你的心思我都看透了,我哥哥一向疼我,我若是不喜欢的姑娘,他是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你死了那攀高枝的心思吧。”
陆繁瞪大了眸子,这还是昨日那软糯可爱的沈杳吗?
沈杳看旁边的侍卫,脆声道:“把她给我轰走!”
摘月跟着自个姑娘,“二姑娘今日好气派啊,奴婢看世子爷都笑了呢。”
沈杳玩着手腕上阮今朝送她的桌子,“阮阮姐教得对,哥哥不怕我给他惹事,是怕我受欺负了还不说。”
她随即一笑,“我们去找阮阮姐玩吧。”
摘月嗯了一声,就道:“谢家三位公子去打马球了,夫人肯定要去看,咱们一道去瞧瞧。”
看台上,阮今朝扶着围栏杆气得心口都疼了,“司南你打的什么啊,你用嘴吹那球也进去了啊!你别丢我人啊!”
司南扯着缰绳更是火冒三丈,“你能不能闭嘴,非要我给你一杆子才舒坦吗?”
那头的被叫来的东雀也是一肚子鬼火,骂骂咧咧,“去她娘的,谢家三兄弟怎么都听不懂人话的,咱们问问对面要不要人吧,我想揍谢家三兄弟!”
阮今朝看着实窒息,都恨不得翻过围栏抢马上去了。
勇叔倒是乐呵呵道:“今朝你看,谢家这三个还是不错的,知道输还是要继续,挺有毅力的。”
阮今朝:“呸!”
说着就见沈杳过来了,勇叔给她挥手,“杳杳!”
沈杳小跑过去,看阮今朝气得捂心口,手里小折扇都要折断了。
她柔柔道:“阮阮姐,打球都是其次的,喏,你看,你家三个表哥一直输球,在场的姑娘们不也是看的津津乐道吗?”
这里除开阮今朝,大约都是来看少爷公子们的。
阮今朝气得摇扇子,气得脑袋疼,着实不想继续看了,“这打都是些什么啊,大宜的将来的希望就是这些人?这得亡|国啊!”
沈杳挽着她,“阮阮姐,我会骑马了,哥哥也说我骑得不错,我们去马场溜溜怎么样?”
说着马了,阮今朝突然就道:“我听十三说,你哥哥有匹好马,你可带我去看看?”
沈杳想也没有想,眉眼弯弯一笑,“好啊!不过那马有点不好惹,要摔人。”
跟着的勇叔目光复杂,这人不是要偷人家沈简的马送李明启吧。
谁知道,到了马场,就见匹黑色的骏马一撩蹄子,马背上就滚下来个人。
“啊!这该死的马!不让骑还让上,挑衅本皇子呢!”
看清楚栽下来的人是谁,沈杳呀了一声连忙小跑上去,“十三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呢,哥哥这马凶的很,别看谁都让近身,上去就给你尥蹶子弄下来。”
李明启爬了起来,看过来阮今朝,指着那马狠狠告状,“表姐,这马欺负我!”
旁边沈简的侍卫黄沙颇为无奈,“殿下,刚刚卑职就说了这马认人的。”
他给阮今朝解释,“十三殿下去世子爷跟前朝着要看马,世子爷被殿下吵得头晕,就让卑职带过来了。”
黄沙重重的强调了一下看字。
李明启恼怒,原地跺脚,“表姐,这马欺负你表弟!”
阮今朝着实看不起李明启,“堂堂一皇子被马给欺负了,丢人现眼。”
走上去,她扯了黄沙手里的缰绳过来,“上去,我带你走一圈就好了。”
李明启啊了一声,拨浪鼓般摇头,“表姐,掉下来很疼的!”
“上去。”阮今朝道:“我你还信不过了?”
李明启很想怼她一句‘你怎么不上去试试’,到底是怕被揍忍了下来,揉着膝头摸着屁股墩,踩着马鞍翻身上去。
阮今朝就笑,“这马不是挺乖的吗?”
才说完,马瞬间就叫了一声,李明启顿时啊啊啊了起来。
“别动!”阮今朝扯着缰绳稳住马头,看马呲牙,手指着它,“再欺负我表弟揍你了!”
沈杳和勇叔在旁边看的战战兢兢,都觉得抱着马脖子的李明启好可怜。
那马抖着马蹄子叫嚣,阮今朝抬手一巴掌呼到马脸上。
那马似乎蒙了,旁边的黄沙也蒙了,“您干吗!”
沈简都不舍得打这马一下的。
看马还倔强,阮今朝啪的一下拍到它脑袋上去。
“阮今朝,你在做什么!”
沈简听向着李明启惯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就怕自个马尥蹶子把人给伤了,没想到过来看到的就是自个马挨打。
打他就算了,还打他的马!
阮今朝回头,一五一十道:“你这马不听话,老是欺负十三。”
正说着,马作势尥蹶子,阮今朝狠狠一巴掌丢到马脸上。
沈简捂着自个脸颊,脚步微退,活像自个挨了巴掌,“你,你打小乖坐什么!”
阮今朝噗呲笑起来,“小乖,这马你名字取得够俏皮的。”
沈杳就道:“不是,这是我送给哥哥的,结果运气好,就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小马驹说是名品呢!名字是我取得,小乖小时候可乖了呢,后面被哥哥养的不乖了。”
沈简走了过来,抬手摸了摸小乖的脑袋,小乖顷刻就安静了下来。
他吩咐黄沙,“带十三殿下在马场走一圈。”
阮今朝就调侃,“你这马还真是随你,看着好欺负,上手就挨刀。”
沈简道扫她一眼,“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勇叔瞧了会儿小乖就道:“这马比今朝的好多,今朝那马才是六亲不认,看谁都尥蹶子,我上战场肋骨都没断过,就替她去给红枣洗个澡,一脚给我踹的躺了三个月不敢动。”
“你放屁,我家红枣最是可爱。”阮今朝不服,瞪眼皱鼻子,“认人又什么不好的,万一被人给拐了呢!”
勇叔表情是个精彩,“可得了吧,你那马谁要的,见谁踢谁,脾气上来你都不认的,老爷上次坐在马背给红枣编辫子,你就在旁边吧,带着老爷就跑了,跑了就算了,它自个回了,老爷还是两天后自个走回来的,就跟个乞丐似的。”
阮今朝:……
沈杳顿时好奇,“阮阮姐,我能看看吗!”
“可以啊!”阮今朝特意把她马带来的,就想着出来跑跑的。
很快勇叔就拉着马过来了,是真的用拉的,那马一个劲想把勇叔朝着另外一边带,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神气极了,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塞外部落的?”沈简问。
阮今朝沾沾自喜,“不知道,我捡的,当时爹爹当我去选的时候,这马好像站不稳,就要被丢了,我觉得它可怜,就给弄回来了,都没要钱呢!”
沈简笑她,“可把你给嘚瑟了。”
勇叔扯着马过来,沈杳才上前,红枣当即开始尥蹶子。
阮今朝上前摸它脑袋,“乖。”
一个字,暴躁的小红枣就安静了下来。
阮今朝拉着沈杳的手给红枣闻了闻,“你气性别怎么大成不成,这不是带你出来溜溜了嘛,京城不是家里,你到处跑是要被人拿去红烧的。”
沈杳翻上去,哇了一声,感觉视野都开阔了。
勇叔生怕红枣撒欢撩蹄子就把沈杳带的没影了,把缰绳握的死死的。
红枣不开心,盯着勇叔,马嘴一动,呸了过去。
勇叔骂了声娘的,“红枣,告诉你多少次不许呸人的,再这样把你卖了啊!”
沈简也打趣,“别说,这马脾气和你挺像的。”
阮今朝看他,随即扯着红枣的脑袋过来,“红枣,这病崽子说我,吐他口水。”
沈简直接被胡了一脸口水,顿时嫌恶极了,呀了一嗓子,“阮今朝!”
换来的是姑娘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