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大街空无一人,黑云被微风吹散,月亮露出一角,照亮矗立对视的阮今朝钰沈简。
这是重生回来,阮今朝第一次好生打量和她斗到死的人。
深蓝长袍,团花暗纹,因病不出户养成的白皙肌肤,月光洒落,如霜笼罩在他身,灿灿生光,身姿英挺如竹,威严斯文掺和交杂,气质独特,双眸冷幽透彻却又含着锋利。
京城说起沈简有一句极贴切的形容。
花无其魄,玉无其魅,行走伴儒风,言笑生春意。
底底压迫的咳嗽声响起,阮今朝收回神思,毫无被抓包的负罪感,一耸肩摊手歪头,“世子爷应该庆幸我见过您,否则你可只有死了?”
她在警告沈简,若追问她大晚上出来做什么,就该去见阎王爷了。
再则,沈简病秧子美人灯,风吹吹就能要死不活几日,大半夜不吃药裹着被子乖乖睡觉,跑出来必然是干大事的,阮今朝觉得。
沈简才难得好奇她的破事,随即打脸,沉心捏指头思索,不带人大半夜私自出来,必然就是去找阮贤留在京城秘密联络点的人,给阮贤传些不许帮衬贺家的言语。
看她不知羞望着他,他是真不知阮贤是如何交出这种德性的闺女,负手看她,直接开口,“这事你也有份,若不着急回去,就与我一道。”
阮今朝漂亮眉眼疑惑皱起,见与她错身超前人,她想想,小步跟上去。
她审视沈简背影,夤夜孤身,还振振有词与她息息相关,不免发问,“到底做什么?不说我就走了。”
就听他道:“我查到贺瑢有个外室,是两年前他出去游学所救的舞女,与他有双儿女,胆子也大,眼下藏在京城,倒是有些严,费了我不少功夫。”
是了,前世贺瑢迎娶伯爵府二姑娘后,恩爱了半年,不知为何二人闹天大的架,人还回娘家了,最后不知怎么收场的,反正夫妻到不似从前恩爱了。
阮今朝微微一怔,又抬眼看向沈简,随即脚步不在朝前。
她大概猜到沈简要做什么。
“走什么,怂了?”沈简侧眸看打退堂鼓的人,眼底浮现一丝凛冽,“你打着贺家的名声上门,我挑动这外室女去伯爵府闹事,好处你我各占一半。”
阮今朝骤然抬眸,不得不说,沈简这话正中她的下怀。
任何能搅动贺家后宅的乌烟瘴气鬼哭狼嚎的事,她都十分乐意添砖加瓦火上浇油。
“阮大姑娘,走吧。”沈简冷着的脸,看她原地不动,似笑非笑,“怕我把你怎么了?不管谁来看,都是你劫我色更有说服力。”
阮今朝不怒反笑,抱着手迎上去,嘴上也不含糊,“张口就是劫色,沈世子想开荤大可让家里预备几个可人姑娘,莫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简冷笑,“我心有余力不足?你试试?”
阮今朝想也没想丢给他一个字。
“呸!”
***
二人绕进一处民宅连绵的胡同,在一处不起眼的院门停下脚步,院门檐角挂着两盏被夜风吹拂摇曳的灯笼,忽明忽暗。
门被敲响。
门一开,赫然探出头个娇媚的女子。
望着眼前如同天降的一对男女,开门的女子也同样呆了。
男子贵气清冷,女子冷傲美艳,月华落在二人身上,让人错觉是天上仙人下凡。
她小声问:“二位是?”
“她是贺府大少奶奶,我是安阳侯府世子爷。”
沈简开门见山,鼻尖动了动,忽而以拳抵唇,偏过头浅咳一声,随即问她,“眼下,你是要进去说,还是想在外头说。”
女子顿时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