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番景象，重默脸上不由露出了几丝冷笑。

而一旁的扶漓……却还一脸怔然。

看着眼前的变化，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竟是被冲上前来的人挤来挤去，直接摔在了地上……

很多事，如果从一开始就从旁人耳中听来，且所有人都在说那件事并且尤其确认的时候，久而久之就会觉得那是对的。

即便，那件事本身……是错的。

就比如姬云舒。

她从一出生，就被她的父亲因为厌憎她却又杀不死她而直接定义为一件工具，一件不配拥有任何自我的工具，她的存在就只是为了族群，除此之外，再无他用。

……那这件事是对是错呢？

姬云舒从来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浑浑噩噩的时候是凭本心做事，她头脑清醒的时候，同样是凭本心做事。

虽然偶尔想起往事会觉得自己脑子灌了铅，但没法，谁的青春不中二呢？

对吧。

但这种不在乎对错的念头，也仅仅只针对她自己而言，他不在乎那是她自己的事。

旁人要跟着风，要跟着瞎几把扯淡，那就是脑壳瓦特，无可救药了。

好比扶漓。

之前三大部族一开始合并，扶漓第一次听到族里的人都在这么说姬云舒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诡异的……在那之前，扶漓的三观勉强说来还是很正的。

但久而久之，天天都在听旁人这么说，他也就下意识地以为姬云舒就是为了这样而存在的。

就好比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在刚开始听到姬云舒在族里的身份的时候，可能会觉得很愤然，很生气，甚至是为之鸣不平。

可他们大多数人最终却都会为了能融入族群，亦或是一些其他自我思想念头的时候，就会本能地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从而选择将这些愤然与不平忘记，变得与周围的圈子一样，无视真正的正确，追求大众的所向。

然后，事情对错的根源也就没人会去追溯。

在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因为我觉得这是对的，所以，你就必须按照我的思想来做，否则你就是错，就要接受批评，并改正。

所以，当现在姬云舒忽然反抗的时候，所有人都指责她。

就连扶漓也觉得众人的指责都是对的。

可现在，听到重默方才所说的话，他心里忽然有些怔然。

自己不为族里做事……也就罢了？

也就罢了？

难道她当真就是生来为族里付出的？

既如此，那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

他和重默这些年来的不甘心又算什么？

如果一个族群里只需要一个姬云舒……那他们还有与之争斗的意义吗？

他们……想要的究竟是实力，还是仅仅只是为了超过姬云舒？

亦或是得到姬云舒所拥有的一切？

这都是私心啊。

他们不甘，不服，不屈，不愿……太多的憋屈，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泡影。

扶漓忍不住想，他们在道德上，在言语上，在心理上指责和压迫姬云舒的时候，可曾将自己放在自己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