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要应在沈莉莉这里?
沈莉莉轻声道:“我的事,还盼娘……”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便是你二爹、三爹这样的枕边人也不说一个字。”
梁氏与沈二壮、三壮兄弟俩现下同床共枕,一个睡她左边,一个睡她右边,都说男子左拥右抱,可她却是左拥右抱的女子,虽然沈家兄弟算不得美男,从五官模样里瞧,年轻时候应该长得也不丑。
沈莉莉在静候沐子轩来寻她。
梁氏回家后,与沈二爹、沈二爹商议后,决定让沈松、沈桦跟着沈莉莉读书。
沈二爹一脸不可思议地道:“娘子,你没说错吧?让莉莉督促阿松、阿桦读书,十月就去县城应考童试?”
梁氏扬了扬下颌,“怎么?不行吗?我的儿子怎么就不能考秀才?如果高中秀才,每年就能领几十斤米面回来,朝廷给了奖赏,几十斤上等米面啊,这可是银钱。更重要的是,往后我们家可以不用交税赋,就连莉莉都夸,说阿松、阿桦是读书的料。”
沈松迟疑着问道:“娘,我……我真的可以去考秀才。”
沈莉莉连连点头。
以沈松的天赋不得甩杨玉积几天街,连杨玉积那等纨绔都能考秀才,为甚沈松就不成?她是觉得沈松现在就是读的书少,如果多读些书,也定会有所学识。做文章上,到时候她默写一些优秀文章、答题出来给他练习,绝对可行。
她承诺前身,要替她的哥哥一人娶一个好媳妇,虽然前身说娶一个,可兄弟四个人怎么可能对同一个人夸好,这种可能性太低。十个人,就会有十种不同的美人,故而,这挑娘子的眼光各不相同。
隔日,梁氏拿了主意,给了沈松十两争子,让他带着沈莉莉与沈桦去一趟仁义镇采买笔墨纸砚。
兄妹三人步行去仁义镇。
仁义镇虽是皇城的偏远乡镇,但因属皇城管辖,据说那里的东西比县城还便宜好使。
兄妹三人都换上了体面干净的簇新衣裳,这是过年过节才会穿的。
沈柏无法理解梁氏的决定。
沈杉想了半晌,问道:“娘,你真要二哥和四弟读书?”
“比珍珠还真,让他们读一阵试试,若你二哥十月能过童试,说明考秀才有望。知县大人连着五年因童试过试的秀才人数太少被上司训斥,我听说去年考评的时候,他只得了一个中评,因本县的读书人太少,冀州知州训他不教化百姓……”
上头骂的是大榆县百姓未通教化,而身为父母官最大的责任就是教化子民,尤其是草庙镇,全镇十二个村,村村都是兄弟几人娶一个妻子。早有几年前,上头就说,要把百姓们兄弟同娶一妻的想法给纠正过来。
可这里的人太穷,姑娘都外嫁,外头的姑娘都不愿嫁进去,各家也都是自己攒钱从外头买一个姑娘回家做媳妇。
他这知县想过各种法子,可根本杜绝不了。
人家穷,不这样干,就要断子绝孙,而且都是儿子,你给谁娶媳妇,又给谁不娶媳妇,最好的法子,就是一个媳妇归兄弟几个,这很公平。
&nbs
p;对于这块,这是一百多年的历史问题。
知县可以管了也扭不了,但大榆县的读书人太少,连着五年中秀才的人数最多时五人,最少时二人,着实让大榆县丢了不少脸面,连知县都觉得很是丢人。每年秀才榜一公试,知县拿出二十两俸禄在县城办庆宴,宴请新秀才,还恭敬地唤一声“秀才老爷”,大夸特夸:“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知县每年在童试时,大肆放水,生怕过试的人太少丢脸,每年往冀州城送上多则五十人、少则三十人去,可这府试、院试两场下来就露馅了,弄得他实在很被动。
他再被评为中评,晋升就无望了。
要晋一级,怎么也得评上评,唯有上评才是好的,若能评上上,那可是晋两级的。
*
侠义镇不大,只纵一条街,横一条街,每条街的两侧各有一排店铺,镇子虽不大,却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听说仁义镇与大榆县有得一比,都是一样的两条街,而侠义镇比大榆县城有规矩,比县城住的百姓多。
街上有驿站,有茶楼、客栈、当铺、钱庄,还有杂货铺、书肆,兄弟二人扫了一眼,径进进了书肆。
沈莉莉打扮虽然简单,因浑身的气度在那儿,头上插了一只银钗,又用绸带绑发,灵动又不失典雅。
掌柜的见到沈莉莉,眼前一亮,迎了过来:“姑娘要买什么书?”
沈莉莉四下扫视,“《经史典籍》、《野史传记》类的。”
掌柜的指了一下正中的书架,“那上面就是,左边有秀才们必读书目,右边是府学必读书目。”
沈莉莉走到书架前,将她认为童试需要用到的书籍都挑了下来,只片刻就挑了二十多本。“掌柜的,多少钱?”
“姑娘一瞧就出生书香门第,这可是读书人最爱买的。”
“多少钱?”
“不多,姑娘付二十两银子就成。”
二十两!
有没有搞错,就这二十六本书,就要二十两银子,未免太贵了些。
沈莉莉几世为人,以前钱对她来说,就真的是一个数字,她又不能利用洛三娘的身份来赚银子,立时眉头微锁。
掌柜地道:“姑娘,你瞧瞧所有书籍的后面,这可是皇城书院印书阁的书,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沈莉莉翻到书末,上头还真印了价钱:“一千文、八百文”最多的已经高达“一千五百文”这丫的哪是买书,怎的这么贵,真是无钱难死英雄汉。
掌柜的笑道:“姑娘没钱也没关系,本月镇上的满堂香酒楼开业,满堂香的东家今日正在征集招牌好字,若夺魁首,可赠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
沈桦惊呼一声。
沈莉莉道:“就我那一手,也只勉强见得人。”
掌柜的看着后面的沈桦与沈松。
兄弟俩都只在地上描绘过,家里穷,连笔墨都买不起,就今儿过来的银钱还是早前钱家赔给沈莉莉养病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