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是从洛家出来的,自是帮着自家人。
窦长庚第一个怀疑的是洛三娘。没有原因,就是凭着他的感觉,因为他们要算计的人是洛三娘,可洛三娘没事,另外几个合谋的人一个不少全出事。
若他不在这里,他们可会算计梁娥眉?窦华浓再荒唐,还不至给自己的亲侄儿戴绿帽子。他们将目光锁定洛三娘,是拿洛三娘当眼中钉,窦华浓也是为了看洛三娘出丑。
白芨恼道:“窦公子也太伤人心,你家的亲戚是亲戚,我们梁家的亲戚就不是亲戚。”
梁娥眉一恼,泪光闪闪,“你走!你当着我的面就要诬陷我表妹,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就要欺负人?枉我看错了人,认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原来你跟他们一个样儿,就会欺软怕硬,有本事去教训你丢人的姑母,教训伪君子池宪……”
她一说完,将洛俪护在身后,“我可告诉你,再敢欺负我表妹,我与你没完。”
窦长庚就是想问问,结果洛俪在那儿一脸无辜又纯真的模样,瞧得梁娥眉觉得这世道真是太黑暗。她清纯得像白雪的表妹,被人冤成了害人的凶手,而那几人还在谋划害洛俪。
梁娥眉的想法很简单:这件事肯定不是洛俪干的。许是宫里那位,他想护一个人,怎能护不住。他手里可有龙影司,一声令下,遣几个暗卫护着洛俪也不是不可能。
夜公瑾不是说洛俪是他的,他身为男人就该护着自己的女人。
窦长庚凭什么把夜公瑾做的事,诬到她表妹身上。
梁娥眉就说洛俪一直与她在一走,哪怕中间离开了大半个时辰,她也只作不知。
窦长庚听梁娥眉主仆信誓旦旦地说洛俪与她们一直在斋堂做斋包,这是梁家人因做法事,施粥、施包子,所以每日一早都会施出上千个包子,更会施几锅粥,附近的乞丐这几日都被吸引过来了。
素缱大怒:“看你还是名门公子,有你这么冤人的?我们一大早起来,忙得脚不沾地,又是熬粥,又是施包子,谁稀罕管你们家的破事,寻上门来说我们姑娘害人,你哪只眼睛瞧见了?那几个狗男\女混到一块,关我们姑娘什么事?你这是诬陷,是诋毁,我们姑娘骄傲尊贵,才不屑做这等事。”
窦长庚脸上有些难看,微微发红。
难不成真是他错怪人了。
可他怎就有一种感觉,这件事与洛俪有关。
洛俪立在那儿,也不解释,梁娥眉主仆与素缱的话证实她与这件事无关。
梁娥眉怒道:“你还是回皇城罢,不让你替我爹娘上香了,你今儿冤我表妹,我不知道你明天会不会跑来冤枉我。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不打听清楚就随便冤枉人,我表妹在斋堂做包子的事,可是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的。”
窦长庚被梁娥眉骂了。
梁娥眉恼了他,捡了根棍子,凶悍地要去打他,吓得窦长庚领着小厮掉头就跑,梁娥眉还不甘心,站在不远处骂窦长庚。
洛俪在一旁立着,拊掌而拍:“姐姐,你莫不是对他动心了,那棍子怎么没打下去?”
“还说风凉话?”梁娥眉拉住洛俪的手,将她拽进房屋,大喊一声,“都站在外头!”她定定地打量着洛俪,低声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被姓窦的收买了,和他一样。”
梁娥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是我妹妹,我自是要护你,你不能与我说实话?”
洛俪想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承认还是不承认,这是个问题。
“我中了迷\药,被他们装到一个木箱子里,过一会儿待我醒来,却在树下花丛中。”
她不承认是自己打昏池宓出来的,反而说成是被人救了。
谁救了,她不知道,因为她昏了。
梁娥眉暗道:莫非真是夜公瑾派的暗卫保护妹妹?
也只能这样解释,否则谁会这么大的本事,人鬼不知就把人给救下来。
洛俪支字不提自己让素缱姐妹去敲昏人的事,说得简单干练,又扯了个谎,“那屋里好像下了药,应该是他们自己下的。”
“他们自作自受,果然是奸\党,一个个就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他们尝尝苦头也不错。你下次可小心了!”
梁娥眉想着此事的凶险,如果洛俪被人算计,名声尽毁,往后也没脸见人,担心地道:“你明儿一早还是回皇城,若你出了事,我可有什么面目见姑丈。”
“姐姐……”
“别说了,寺里有我和哥哥,头七之后,哥哥就要回宫当值,只留我与嫂嫂、府里的管事婆子在这儿。你明儿就回,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念经是僧人们的事,烧纸钱又有婆子丫头轮值,每人烧两个时辰,一天就能好几拨人,十二个时辰都是不断地烧着,用不着妹妹帮忙,你的安全重要。
若是大伯、二伯、三伯和我爹知道妹妹的孝心,他们也会心领的。如果你出了事,可让我们如何安心,让已逝的亲人地下有灵如何安心。”
她是订亲的事,窦长庚再混账,也不会由着窦家人来算计自己的未婚妻。
可窦长庚却明知窦华浓等人算计洛俪而初手旁观。
梁娥眉害怕,如果真出了事,她会一生难安,毕竟洛俪是为了给舅家尽一份孝心遇到不顺的,尽几日孝心与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相比,后者更为重要,这也是她要洛俪回家的原因。
“姐姐,我想过完头七之后……”
“长辈们都过世多少年了,这是我和哥哥主张补办的法事。妹妹回去罢,听话,明儿一早就回去。”
梁娥眉不仅说了,还给洛康写了一封信,说了报国寺里的事。晌午派人送走书信,黄昏时分,洛康到了报国寺,是专来接洛俪伯。
他一看信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窦、池两家的人野心不小,算计到洛俪身上。
洛康亲自来接,洛俪只得跟他回城。
梁俊亦从梁娥眉那儿听说了,“窦长庚到底是窦氏派的人,他自是向着自己人,先让表妹回去,妹妹这几日也要当心些。”
梁娥眉生了窦长庚两天气。
窦长庚过来找她,她也不搭理,两天过后,想着他到底是自己的未婚夫,就算自己无心嫁他,瞧在他给梁家长辈尽孝的份上,也没再与他计较。
窦华浓、池宪等人在报国寺的丑闻像一股风似地传扬开。市井百姓传得更离谱,最后说成了窦华浓同战二男,一个是池宪,另一个是她的外甥,说她饥不择食,一时间,窦华浓的名声沉到了谷底。
池宓因与顾勇闹出绯闻,池老太太思量再三,直接派媒上去了顾府商议。顾太太是窦国舅的庶长女,当即表态:“勾\诱我儿子干出如此丑事,要进顾家门,就做贵妾。”
池老太太自是知晓池宓在京北县被人玷污之事,着实有些事想瞒也瞒不住,名声坏了,若不索性嫁给顾勇,根本没有退路。池老太太给池宓备了几抬嫁妆,也没陪嫁铺子,更别说陪嫁庄子,统共也不过二千两银子的陪奁和首饰,一骑轿子将池宓送入顾府。
池宓还没开始自己谋划好的光明坦途,却落得个与人为妾的下场。
不甘、痛苦,纠结而至。
前世她好歹还是琴王嫡妃,虽然后来失宠失势,可也曾一度风光过。
池老太太将女儿的事处置好,想着池宪若能娶窦华浓也好,虽然她听说过窦华浓在外的名声不好,可这是窦国舅的嫡幼女,再怎么不好,娘家权势强硬,将来也能提携池宪。
池老太太派了媒人上门求亲,窦华浓一心想做皇后,生怕窦夫人一时心软真应了,一听说媒人上门,就拿了根绳子要上吊。
贴身大丫头风风火火地跑到奉恩候夫人大刘氏屋里禀报:“夫人,姑娘上吊了!说她不活了,原是底下一个长得也她眉眼相似的丫头干出丢脸事,非要诬到她身上,不让那丫头去池家为妾,还让她嫁,她不如死了干净。”
大刘氏喝问:“带坏主子名声的丫头呢?”
窦华浓虽然胡闹,但能想到此计,也是孺子可教。
“姑娘已经关进柴房了。”
“媒人上门了,给她打扮一下,让她跟媒人去池府为妾,原该是打杀了的,看在池家人还愿意要她,把人送过去吧。”
池老太太小刘氏听说媒人带着一辆轿子上门,待轿上下来一个与窦华浓眉眼个似的丫头,立时就明白,窦家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不肯把女儿许过来,直接用一个小丫头搪塞了事。她有过墙计,人家有楼梯,见招拆招。
小刘氏想着往后依仗窦家的事多,也只能认下这事,对外只说是池宪疯魔了,太喜欢窦华浓,将一个与她长得相似的丫头给碰了,只好将这丫头纳为良妾。
亲眼见过那日的人都不信,可这是别人家的事,议论一阵就罢了。
市井之中,一个书生居然画出了春\图,上面的女主角就是窦华浓,男主是池宪与顾勇,这一下子,原本刚淡下去的事又成了话题,甚至还加窦华浓欲求不满要扑自己亲侄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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