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琇萤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赵令仪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答,有些迫不及待的问:“秦知意怎么了?”
孙琇萤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变成这个模样,如论如何也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了,索性直接说了。
“你不是因为她中毒才被关进这里吗?”孙琇萤淡淡的道:“秦知意那毒无解,已经死了半年了。”
赵令仪:“……”
她像是傻了一样,直直的戳在那里,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过了好久,她突然不顾身上的伤势,疯了一样朝着孙琇萤爬了过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孙琇萤看着她那癫狂的样子,大发慈悲的再说了一遍:“秦知意已经死了半年了。”
这次赵令仪将这话听进去了。
“死了,居然死了,死了……”
赵令仪嘴里碎碎念了许久,最后突然间仰天狂笑。
“死了哈哈哈哈,她居然死了!”赵令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声音粗哑无比:“死的好,死的好哈哈哈老爷终于开眼了,终于让她死了哈哈哈……”
赵令仪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又哭又笑。
她这动静引来了旁边的守卫,那守卫直接开了门进来一脚踹在她的身上,厉声道:“疯婆子,再吵吵闹闹,就割了你的舌头。”
赵令仪像是惊弓之鸟,那守卫一脚踹过来她就吓的瑟瑟发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脑袋颤巍巍的道:“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守卫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孙琇萤看着这一切,眉头皱的死紧。
当年的赵令仪是何等的风光,可如今……看着她那瑟缩的样子,孙琇萤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曾经的赵令仪。
赵令仪是顾南风的母后一手养大的,还替顾南风挡过刀,她和顾南风之间的羁绊也很深。可即便是这样,顾南风对她似乎也半点情分没留。
孙琇萤突然间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伸手抱住自己。
赵令仪等那守卫一走,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孙琇萤这边,从缝隙里探出半个头来,小声问孙琇萤:“秦知意真的死了吗?她真的死了吗……”
孙琇萤不耐烦的道:“死了,死半年了,肉都烂了只剩一身骨头了。”
赵令仪又是一阵笑,喃喃的道:“终于死了……”
孙琇萤没吭声,静静地看着赵令仪发疯。
赵令仪疯了一阵儿,又直直的盯着孙琇萤看,阴森森的问:“秦知意那个贱/人死了,那整个后宫不就只有你一人了?陛下宠幸你了吗?他是不是天天都去你的宫殿?”
孙琇萤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冷着脸,一个字都不想说。
所有人都以为皇后死了只剩下她这个贵妃,她一定会得到陛下的宠幸。但是,这半年她却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
她不想跟赵令仪说这件事,显得自己无比的狼狈。
赵令仪看她不说话,突然就发了疯,抓起旁边的枯草就往孙琇萤的身上扔:“贱/人,你们都是贱/人,趁着我不在就勾引陛下,你们怎么不去死!”
孙琇萤被吓了一跳,有些狼狈的往后躲避。但是牢房就这么大,她根本无处可躲。
赵令仪砸东西也就算了,她还不停的往这边吐唾沫。被吐了几次的孙琇萤终于受不了,转头朝着外面吼:“来人啊来人啊……”
有守卫上前,冷着脸不耐烦的道:“做什么?”
“我要换个地方,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跟那个疯子待在一起!”孙琇萤厉声道。
那守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地牢,不是你家!”
孙琇萤:“可那个疯婆子……”
“上头交代了,让你跟这个疯婆子作伴。”那守卫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你就好好的享受着吧。”
说罢,不理会孙琇萤的叫嚣,转身离开了。
孙琇萤被气的咬牙切齿,旁边偏偏还有个对着她激情辱骂的赵令仪。
孙琇萤禁不住想,她也算是被秦知意牵累了。
人都死了半年了,还不安生!
孙琇萤忍着赵令仪的谩骂,一忍就是大半天。
大概到了亥时的时候,赵令仪突然间安静下来,然后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孙琇萤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皱着眉头盯着那边。
没过一会儿,便见两个凶神恶煞的人走了进去,一把将赵令仪拎起来往外走。
赵令仪疯了一样挣扎,又哭又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但是那些人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拎着人往外走。
孙琇萤皱着眉头,压着脾气好声好气的问了一句:“请问,这是做什么?”
那人看她态度良好,好心的说:“没什么事,每日一审,惯例了。”
孙琇萤一愣,小心翼翼的问:“审、审什么?”
“自然是皇后娘娘中毒一事,”那人懒洋洋的道:“她现在是唯一的嫌犯,不审她审谁?”
说罢,也没理会孙琇萤难看的脸色,带着人就走了。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赵令仪的惨叫声。
孙琇萤一哆嗦,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她没想到,秦知意都已经死了半年了,顾南风还没有放弃寻找下毒的凶手。
秦知意对顾南风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从亥时到子时,整整一个时辰,孙琇萤的耳边都是赵令仪的惨叫声。
又过了一会儿,赵令仪的惨叫声慢慢的消失了,她被两个守卫提着扔进了旁边的地牢。
孙琇萤实在没忍住,站起来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直接让孙琇萤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赵令仪已经完全没有个人样子了。
她的十根手指都被敲断,血肉模糊的吊着。她的脸也被毁了,上面有被烙铁烫过的痕迹,伤口还没结痂,正往下淌着鲜血。身上的衣裳已经不足以蔽体,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横七竖八的带着各种伤口,有新有旧,重重叠叠。
这些伤虽然不在自己的身上,可孙琇萤却像是感觉到了疼。
她登登的倒退几步,一张脸白的像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