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魏仁的话中,秦知意初步的了解了一下这个榕山欧阳家。
这个欧阳家,是天下学子心目中的圣地。
他们家,出过三个宰相,两代帝师,三个太傅。门下桃李无数,朝中文臣许多都是出自欧阳门下。
这一代的家主欧阳末曾经是先帝的师傅,后辞官回乡,不再入京城,只守在榕山教书育人。
欧阳家,重要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每个新皇帝登基之后,都会去拜访欧阳家家主的程度。
因为只要欧阳家承认了这个新皇,那就相当于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承认了这个皇帝。
相反,如果欧阳家的人对这个皇帝不满,那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会拿起他们手中的笔杆子,将这个皇帝批的一无是处。
有的时候,文人手中的笔杆子比武将手中的刀剑更能杀人。
秦知意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找个亲人而已,结果碰上了这么牛轰轰的欧阳家。
小月听的直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主子,咱们还、还找吗?”
秦知意:“……”
“不是我说,咱们这样的,会被嫌弃吧?”小月悠悠的道:“我还好点,写的字还能看。主子你……你那字要是一露出来,欧阳家的人会不会立刻将你扔出去,然后还要大韩三声‘我们不认识这个人’?”
秦知意凉凉的看了小月一眼,说:“我现在的字写的很好了。”
小月压根不信,敷衍的道:“好好好,你觉得好就行。”
秦知意:“……”
她的字是真的好,只不过只会写一种字体。但偏偏这种字体不能拿出来用,所以到最后她还是一手的烂字。
秦知意沉默片刻,忍不住问:“我现在读书还来得及吗?”
小月:“……”
旁边的魏仁看她:“毒傻了?”
秦知意:“……”
真是亲人,她还没开始读书呢,热情就被这帮亲人浇了个透心凉。
秦知意站起身打算回自己屋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头问魏仁:“那个榕山,离这里远吗?”
魏仁想了想,然后说:“不算太远,一天的路程。”
秦知意哦了一声,一脸若有所思的进了屋子。
等秦知意走了,魏仁转头看小月,问:“她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对榕山欧阳家感兴趣了?”
小月神色怪异的看着魏仁,好半晌之后,才说:“大概,可能……咱家主子是欧阳家流落在外的明珠。”
魏仁咔嚓一声掰断了手上的人参,顿时一阵痛心疾首。
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意这点人参的时候。
他扔掉手中的人参,走过去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
小月可能他一眼,慢吞吞的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说完之后,魏仁脸色空白了好久,才悠悠的道:“她还是……别去欧阳家了吧?”
小月:“听说,欧阳家扫地的都很会读书,咱家主子要是回去了,那得去扫厕所了吧?”
魏仁和她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寒颤。
两人不敢再多说,默默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件事过去好多天,秦知意都没什么表示。魏仁和小月都以为秦知意已经知难而退,放弃去找欧阳家这件事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秦知意突然间开始让他们收拾行李了。
小月和魏仁对视一眼,问:“你要去哪儿?你现在身体还不好,还不能长途跋涉。最好再等两个月,那个时候你的身体就差不多能好了,你……”
“去榕山,一天的路程,也不算长途跋涉。”秦知意直接道:“赶紧的,再晚我们就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榕山了。”
“什么?你要去榕山?”小月不可置信的瞪着秦知意:“你想清楚了?”
魏仁也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说:“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秦知意没好气的道:“他欧阳家的大门是镶金了吗?我怎么就去不得了?不就是没读书吗?我也不是完全没读过,字还是认识的好吗!”
小月和魏仁:“……”
秦知意眼睛瞪大:“好吧,我没读过书。但是,我有钱啊。有钱,什么都不怕。”
她这一句有钱,让魏仁和小月都无法反驳。
两人没在说什么,转头就去收拾行李去了。
反正秦知意决定的事情他们也改变不了,不如干脆的听她的算了。
两人的动作很利索,一个时辰就收拾好了。
秦知意把欧阳清风打发回了京城,彻底将安顺商行扔给了他。
剩下的欧阳清和,秦知意不想和他起冲突,直接让清风把欧阳清和一块儿带走了。
他们一行三人,直接往榕山去了。
秦知意这身体虽然好了点,但是仍旧经不起折腾。她在马车上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便见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一个镇上。
这个镇和他们之前待的那个镇不一样,这里很是繁华,即便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看着都是书生装扮。
马车在一家客栈停下,小月扶着她下马车,轻声说:“咱们今晚先在这里歇一晚,明日在准备上山。”
秦知意点点头,进了客栈。一进去,就有不少目光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秦知意扫了一眼,便发现这个镇上女子稀少,大多数都是男子。
稍微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来这里的都是读书人,而在这个年代,女子是不怎么读书的。
她没理会众人的目光,抬脚往二楼走。
刚走两步,从门口进来一个男子,撑着柜台问:“掌柜的,给我来一间上房。”
那掌柜的看他一眼,连忙道:“哎哟,这不是欧阳公子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别说是上房了,普通的房间也没有了。”
那年轻的人一愣,问:“一间都没有了?”
掌柜的抬手指了指站在楼梯上的秦知意:“整个二楼都被这位姑娘包下来了,一间都没有了。”
那位少年似乎有些为难,说:“太晚了,这会儿上山也看不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