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被两个小丫头片子忽悠,大婚之日穿着一身绿出门去迎亲,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这就罢了,他还摔断了腿,好好的娘子由着别人接进门。
外头已经催了几次,说是新娘子已经快进门了,让新郎赶紧出去拜堂。
可如今,新郎正瘫坐在躺椅上,冷着一张脸,瘸着一条腿。
秦知意看着急的满头汗的管家,问顾南风:“时辰到了,你该去拜堂了。”
顾南风眼睛一瞪:“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去拜堂吗?”
秦知意挑眉:“一条腿而已,不是还剩了一条?拜堂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你忍一忍,蹦跶着去拜了吧!”
顾南风更气了,脸上几分愤恨几分委屈,直勾勾的盯着秦知意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会哭出来。
他转身背对着秦知意,声音发闷:“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也不至于让我去死吧?我断了腿,你还让我去拜堂……”
还是跟别的女人拜堂。
秦知意觉得顾南风当真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他娶媳妇儿,结果弄的像是别人逼他一样。这跟他自己穿了绿却怪小柔一样没道理。
秦知意没了耐心:“你到底去不去?”
顾南风也气了,转过身红着眼睛吼:“不去不去不去,我不去!”
秦知意:“……”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等人都走了,顾南风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靠在软塌上,神情无比阴沉。
大夫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了一句:“王、王爷,你其实只是脱臼了,我已经给你接好了。只是稍微有些疼,不影响拜堂……”
“我是傻子?”顾南风冷冷的看着大夫:“我自己出了什么毛病,我能不知道?”
大夫:“……”
顾南风沉声道:“我就是断了腿,非常严重的那种。不但不能拜堂,就连洞房都不行,走路都不行,明白了吗?”
大夫抽了抽嘴角,非常聪明的点了头:“是,明白了。”
顾南风有些烦躁的一转头,沉声道:“滚出去!”
待那大夫灰溜溜的走了,顾南风才终于发泄一般,抓过旁边的花瓶狠狠的砸了出去。
秦知意!
这个女人可真够狠的,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过来,本来没断的差点生生被她给踹断了。
顾南风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秦知意那女人当真能对自己这么狠。
他气的快要爆炸,很想质问秦知意,以前对他的那些好是不是都是假的?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就将所有的好都收回,半点没给自己剩。
顾南风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生闷气,外面却是热热闹闹。
顾南风这个新郎不出面,秦知意这个女主人若是在不出面,今日这场面就收拾不住了。
当她带着小月去前厅的时候,孙琇萤刚好从门外进来。
青云木着一张脸跟在孙琇萤身边,手里拎着红绣球充当新郎官的角色。孙琇萤的另一边,是镇北侯世子孙玉安。
此刻,孙玉安的脸色有些难看。
进了门,孙玉安扫视一圈,冷着脸问:“顾南风人呢?”
秦知意坐在主位,喝着茶,慢条斯理的说:“王爷摔断了腿,无法行走。”
孙玉安怒道:“今日是他与我妹妹的大婚之日,他不出现算怎么回事?”
秦知意挑眉:“世子殿下稍安勿躁。王爷不在,不是还有我吗?”
孙玉安:“……新郎不在,如何拜堂?”
秦知意:“一样的,让青云代替王爷拜一拜就行了。”
“怎可如此草率?”孙玉安不淡定了:“早不摔断腿,偏偏就在今日?”
秦知意:“自然是因为王爷赢取孙小姐心切,才会在路上兴奋过度跌下马。”
“胡说八道,”孙玉安冷着脸,看着秦知意说:“你们欺人太甚!”
秦知意赔够了笑脸,此刻也不耐烦起来:“那世子殿下要如何?”
孙玉安:“我……”
“王爷断了腿,来不了,你怎么闹都来不了。”秦知意沉声道:“如果世子殿下不满意,那今日这亲大不了就不成了。世子殿下怕委屈了令妹,那你就将令妹带回去好了。”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这个王妃可真够大胆的,这是要当场退婚?
这可是陛下赐婚,退婚如抗旨,到时候脑袋搬家,谁都不要过了。
更何况,这新娘子可是镇北侯的掌上明珠,如何能受的这般委屈?
孙玉安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秦知意能虎到这个程度,根本就是不管不顾的状态。
秦知意确实是不管不顾。
反正退婚了对她没有半点影响,损失的是顾南风,失去了镇北侯这一大助力。
孙玉安气的手发抖,伸手一拉孙琇萤,道:“萤萤,咱们走,我们……”
“哥哥,”孙琇萤的声音带着哽咽,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坚定的说:“我要嫁给他。”
孙玉安:“你……”
“他也不是故意的,”孙琇萤忙解释道:“他是真的摔断了腿,现在一定很难受。我没关系的,哥哥你不要生气带我走好不好?”
孙玉安:“……”
看孙琇萤如此,孙玉安实在是无可奈何,最后只说了一句:“路是你自己选的,他日可莫要后悔。”
说罢,转身看着秦知意,冷声道:“王妃,开始吧。”
秦知意:“早这样不就好了?”
说罢,转身看着小月,给她使了个眼色。
小月忙上前两步将青云拖到孙琇萤对面,将孙琇萤手中的红绸的另一半塞到他手里,低声道:“新郎官,上吧。”
青云:“……”
小月后退,清了清嗓子:“一拜天地……”
孙琇萤忍着屈辱,跟一个下人拜完了天地。
熬过这一劫,却还有更屈辱的等着她。
她的手里被塞了一杯茶,小月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喊:“孙夫人,该给王妃敬茶了。”
孙琇萤:“……”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即便有陛下赐婚,出生高贵的镇北侯府,以平妻之名嫁入安平王府,却终究只能是个夫人,唤不得一声王妃。
从迎亲时新郎摔断腿爽约,到拜堂时新郎不出现被迫与一个下人拜天地,到如今这样被压着敬茶……隐忍许久,再也忍受不了委屈,端着茶哭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