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南跪在地上,听到秦知意的话,恨的咬牙切齿。
若不是在太和殿,上面还坐着皇帝,她恐怕就要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和秦知意厮打起来了。
秦知意好像觉得不够,继续道:“我家王爷和寻常人不同,众所周知。皇上体恤,连进宫都免了叩拜之礼,其他众人也对他多有体谅。姐姐,你可是我亲姐姐,为何别人能做到,你却不能做到呢?我、我实在是对你太失望了。”
说完这话,她抬手揉了揉眼,一个像是在抹眼泪的动作,看起来伤心极了。
上面的皇帝也微微皱着眉头,看秦雅南的眼神有些冷。
顾南风是个傻子,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和一个傻子计较。
更何况,顾南风是皇室的人,即便是个傻子,也没有被人欺辱的份。
秦雅南把皇家的脸面扒下来仍在地上踩,这让皇帝如何不生气?
秦信芳听的满头冷汗,忙抬手推了秦雅南一下,低声道:“还不道歉?你是想整个尚书府都给你陪葬吗?”
秦雅南暗恨,但是又不得不低头。
她抬头看了秦知意一眼,抿着唇,说:“对不起,是姐姐错了,姐姐不该一时冲动伤了王爷。你看在咱们的姐妹情分上,就不要计较了吧!”
秦知意神色一顿,然后沉声说:“这不是第一次了。”
秦雅南一呆:“什么?”
秦知意看了秦信芳一眼,缓缓的说:“上次王爷陪我回门,你对我们百般看不顺眼,竟然当着父亲的面拎起椅子砸伤了王爷。那次,有父亲为你作保,我也念在咱们姐妹的情分不与你计较。可这才多久,你就再犯?你、你是不是非要让我和王爷去死你才善罢甘休?”
她话一落,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吗?
拎起椅子砸王爷?
还有秦信芳,他竟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不止看着,事后还护着这个伤人的女儿?
这下,众人不在看秦雅南了,而是将更多的视线落在秦信芳的身上。
纵然顾南风是个傻子,好歹是皇室人,更何况顾南风可是他的女婿。他就这么纵容自己的女儿打人?
大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坐在上面的皇帝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皱着眉头看着秦信芳,喊了一声:“秦卿?”
秦信芳脑门上都是汗,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他深吸一口气,说:“陛下,这其中有些误会……”
皇帝:“是什么样的误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对安平王大打出手?又是什么样的误会,让你在你的女儿打了人之后不责罚反而包庇纵容?又是什么样的误会,让你这个女儿敢在太和殿当着众人的面对安平王做出那样的事?”
秦信芳:“……”
他说不出话,跪着的身子有些僵直。
皇帝将桌子拍的砰的一声,怒道:“秦信芳,若不是你纵容包庇,你的女儿怎么敢如此无法无天?”
秦信芳砰地一声磕在地上,沉声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你确实有罪,”皇帝冷声道:“你将朕的脸皮扒下来放在地上踩,你罪大恶极。”
秦信芳:“请陛下责罚。”
“秦雅南以下犯上,出手伤人,杖责二十,滚回去闭门思过。”皇帝冷声道:“秦信芳教女无方,官降一级,罚俸一年。若再犯,必重罚!”
皇帝说出这话的时候脸色很冷。
秦信芳是他一手提拔的,信任非常。但是若不重罚,那些为顾南风出头的老臣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想起这些,他就越发的嫌恶起秦雅南来。今日若不是她,他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秦信芳一听这处罚,心都凉了半截。罚俸事小,降级事大。
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结果三两下就被打回去了,他心中如何能好过?
秦知意此前说,今日要他脱一层皮,果然,她做到了。
他抬头看向秦知意,眼神复杂难明。
这个女儿,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惊讶。他在想,当初逼她嫁给顾南风这个傻子,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可事儿已经到了如今这样,再后悔也迟了。
他被灰溜溜的赶出大殿,耳边是秦雅南被杖责时的哀嚎声。
秦信芳站在那,突然涌上了一丝疲惫。
大殿内,肇事的被赶走,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只是,气氛有些沉,本是团圆的日子,结果闹成这样。
秦知意深知自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只会让这个宴会进行不下去,正好,她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牵着顾南风上前,对皇帝道:“陛下,王爷受了伤,需要静养,臣妇想先带他回去,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一听,立马说:“好好好,让皇叔回去好好修养。”
他看那傻子也不顺眼,能滚最好。
他假意关心了几句,又派人送了好些补品去安平王府,这才将人放走。
一直到出了太和殿,顾南风才茫然的问:“小意,我们要去哪儿?”
秦知意看他一眼,说:“你不是不喜欢这里吗?我带你回家。”
顾南风茫然了一晚上的眼睛陡然间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回家吗?”
秦知意点头:“当然。”
“太好了,”顾南风一把抱起秦知意转了两圈,说:“小意你好厉害。”
秦知意拍拍他的胳膊让他将自己放下,伸手摸摸顾南风的脸,轻声说:“你乖一点,不要骗我,对我好,我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知道吗?”
顾南风点点头,看着秦知意的眼睛亮晶晶的。
秦知意轻笑一声,牵起顾南风的手往外走。
“你这么护着这傻子,就因为他对你好?”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秦知意脚步一顿,转头去看,便见阴影处走出来一人。站定了之后,秦知意才认出,这是在宫门口被她抽了一巴掌的二皇子顾思远。
他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将秦知意和顾南风之间说的话尽数听了去。
他看着秦知意,语气略带嘲讽的道:“他对你好?你是有多缺爱啊,连个傻子的几分好都能这样捧在手心里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