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儿在心里面大致规划好了之后的计划之后,就派人把陆岭叫了过来。
其实真正算起来的话,陆岭来到京城也没有多少天,现在可能才刚刚在京城确定下住处而已。只不过蓝月儿早早就已经对陆岭来了之后要做的事情有了规划,所以才感觉他已经到了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陆岭还在家中休息,就被人一张口谕叫进了皇宫。
隔着帘子,陆岭再一次见到了蓝月儿。
他进来之后,屋子里面的宫女全部都退去了,还顺便关上了门。陆岭感觉到这一次蓝月儿要说的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微微坐直了身体,收敛了一下脸上一贯带着的笑容。
“娘娘这么着急的叫微臣前来,不知有何事。”陆岭抬起头来看着蓝月儿,因为纱幔的阻隔,看得不太真切。
蓝月儿长话短说,省略了公冶瀚来到京城的前因后果,也暂时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只把他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据我所知,现在京城里面已经有不下二十个人出现了类似的症状。虽然没有真正的药,但我希望你能用这个办法稳住他们,你能做到吗?”
陆岭垂着眼睛仔细分析了一番蓝月儿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娘娘,您这说的话似乎有些疏漏。您说公冶瀚不过是西域一个寻常的游方术士,却说他能一掷千金买的起银毫,还有财力收买了那么多人,这显然不大可能。是那个公冶瀚故意欺瞒了娘娘,还是娘娘不愿意说?”
蓝月儿没有想到他会问,更没有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一时间竟然语塞了。
察觉到了蓝月儿的迟疑之后,陆岭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立马拱手继续说道:“真是对不住,微臣刚刚有些着急,一时失言了,还请娘娘恕罪。”
他嘴里说着希望蓝月儿恕罪的话,语气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后悔,显然是故意这么问的。
蓝月儿轻轻吸了一口气,她早就应该知道,如果瞒着公冶瀚的真实身份和情况的话,是瞒不住眼前的这个人的。
想着面前这个人知道轻重,应该不会出去乱说的,蓝月儿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还是把真实情况告诉了他。
“公冶瀚的身份有些特殊,如果可以不会这么快动他,至于他的真实身份可以暂时隐瞒。”蓝月儿缓缓说道。
陆岭套出来了真实的消息,心里面还有一些高兴。只有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能把事情办得更加漂亮。他高声道:“多谢娘娘信任,臣一定会让娘娘满意。不过臣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娘娘可否允许臣去看一眼那公冶瀚,和他说上几句话?”
蓝月儿皱起了眉头,“他的情况我都差不多跟你说完了,你去见他做什么?”
陆岭听了蓝月儿的问话之后,竟然露出了一丝不太好意思的表情,“臣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西域之人,想去看看开开眼界。”
“……”蓝月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许,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片刻之后,蓝月儿干巴巴的说道。
陆岭脸上露出了一个颇感遗憾的表情,也不知道隔着两层帘子,蓝月儿到底能不能看得到。他叹了一口气,语气明显低沉了许多,“臣明白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陆岭走了片刻之后,小兰打开了屋门走了进来,有些疑惑蓝月儿竟然还坐在帘子后面,看起来一动都没有动。
她走过来,刚刚想要帮蓝月儿掀开帘子,蓝月儿就率先站了起来,一把把两层帘子扯开了。“走,我们再去那地牢一趟。”
蓝月儿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走,小兰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刚在她身后。
“娘娘,是又要过去看里面关着的那个人吗?”她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里面关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只是看蓝月儿这么三天两头的过去看他,直觉这个人特别重要。
蓝月儿微微转头看了小兰一眼,“这个人你不要知道太多,等到到时候就明白了。”
小兰立刻住了嘴,安静的跟在蓝月儿身后。
公冶瀚带过来的几个侍卫现在已经被和他关在了一起。虽然并没有关在一间牢房里面,但也只不过隔着一堵墙而已,说话大声一些,互相还能听到。
能得到这样的优待,公冶瀚虽然还是不太满意蓝月儿没有把自己放出去,但也高兴了不少。这些起码这样子他还能找到人说说话,不至于在这里待得太过孤单。
蓝月儿进去的时候,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已经听到了地牢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音。
她及时停下了脚步,小兰也同样赶紧停了下来。地牢里面虽然安静,但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实在不小,刚好遮掩住了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发出的动静,以至于正在交谈的几个人,并没有注意到蓝月儿的到来。
蓝月儿站在这里就是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但听了片刻之后,发现全部都是公冶瀚在和其他的几个人抱怨,其他人不断地安慰他,除此之外,就是几个人一起骂把他们关在这里的人。
让蓝月儿感到有些郁闷的事,明明是凤九幽手底下的暗卫把他们抓过来的,关到这里也是凤九幽干的事情,但他们骂起来的时候却只骂自己。
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多进来几次问了几句话而已,怎么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来了。蓝月儿气结,也不想听他们怎么同仇敌忾了,干脆不遮掩自己弄出来的动静,直接走了进去。
听到有人进来的时候,几个人就及时停住了话头,不过已经晚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关着的地方正好对着走廊的拐弯处,他是第一个看到蓝月儿的人。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但他早就通过画像记住了蓝月儿的长相。
刚刚还被一起吐槽的人就这样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本来是站着的,被吓得一屁股坐了回去。
蓝月儿听到了牢房里面传过来的动静,却甚至懒得往里面多看一眼,直接朝着公冶瀚待的那间牢房走了过去。
与上次见面的时候想比,公冶瀚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他本来已经有些杂乱的头发又被他重新梳理住了,露出了洗的干干净净的脸蛋。虽然头发梳得并不怎么样,但最起码不像一个鸡窝了。
眼下因为没有好好休息而造成了青黑衰减了许多,身上那股阴郁的感觉也衰退了不少。总而言之,有人在这里陪着他之后,他的日子过得好多了。
见到蓝月儿来的时候,公冶瀚其实还停留在刚才大家一起声讨蓝月儿的状态之中没有反应过来,对蓝月儿的态度有些爱答不理。
但蓝月儿只是在他的牢房门前站定,轻轻笑了一声,甚至连嘴角都没有勾一下,公冶瀚就像被从睡梦之中叫醒了一般,一下子清醒了。
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他差点忘了之前遭遇的事情了。万一再把自己身边的人调到别处去,将自己关上十天半个月的,他实在是再也受不了。
他浑身一个机灵,赶紧收敛了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态度,“你来还有什么事吗?”
“问你一句话,你说的那个办法真的可以消除他们身上的药性吗?”
公冶瀚连迟疑都没有就赶紧点了点头,“只有这一个办法。因为银毫实在是太特殊了,别的药物都没有办法消除它的效果,所以只能慢慢的让它自己从身体里面出去,就是时间会长一点,但一定会慢慢好的。”
蓝月儿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公冶瀚看了看,算是相信了他的话。她继续问了上一次想问,却一时间忘记了的问题,“那你呢,你同样闻了这种香料,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我……”公冶瀚眼珠子在眼眶里面乱转,显然是在飞快地想着该不该说。
“提醒你一句,我能判断你是不是在骗我。”蓝月儿冷冷地说道。
十七岁的公冶瀚一下子就怂了。“我实话实说,因为我从小服用过一种药物,所以可以抵御银毫的力量,它对我不起作用,所以我才敢用它的。”他说完之后害怕蓝月儿不相信,于是赶紧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西域皇室因为知道银毫的力量,所以从小就让小孩子吃这种药物。还有我身边的几个人,他们也曾经服用过一点那种药,但是吃的不多,只能少量的吸入一点。他们在帮我点燃空之后就会立刻离开,等到全部燃烧干净之后才会回到屋子里面来,所以也不会有事。”
旁边关着的几个人看不到对方,但能听到公冶瀚说的话。蓝月儿在听公冶瀚讲述的时候也在注意着其他几个人的动静,那几个人的表情不似作伪,公冶瀚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那种抵御空的药物呢,能缓解那些人的症状吗?”
公冶瀚摇了摇头,“那种药只有从小服用才有用,而且必须是在吸入空之前服用,否则都是没有效果的。现在真的只有让他们自己慢慢恢复这一种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