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蕾塔不由过去一看。
铁牢笼中拼命将头磕在铁棍上的奴隶是个男孩,年纪看起来已经成年,眼袋很黑明显休息不好,双眼泛红,双手脏兮兮可皮肤却透露着苍白。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奴隶身上也只是穿着件单薄的脏兮兮皮衣,冻得嘴巴都发紫。
再仔细一看,铁牢笼后面竟然还斜躺着个娇弱身影,看头发竟是个女孩。
男孩用脑袋重重砸在铁牢笼的铁棍上,声音咚咚作响,额头又红又肿,不停祈求:“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大人,实在不行,赐给我一碗热水吧!我的妹妹...真的...”
“别吵了!”奴隶老板用棍子重重砸在铁牢笼上,吓得男孩咬住嘴唇暂时没接着说话。
奴隶老板往铁牢笼后面一看,见那娇弱身影的确没什么气息,被他这么敲打铁牢笼,身影也不见反应,皱眉:“晦气...早不死晚不死,来客人的时候才死。”
这座帐篷充满了人命无为的味道,斯蕾塔明明感觉到身边每个牢笼都有生命在跳动、在呼吸,却觉得周围有什么力量在压迫她的身体,让她连气都难以呼吸。
奴隶老板见斯蕾塔靠近,他连忙赔笑:“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没事,这个家伙晚点我会教训,你可以看看其他的!”
斯蕾塔没有理会,只是靠近铁牢笼后,兜帽下那可爱大眼透露着冷漠,看向铁牢笼里的男孩。
男孩见眼前这小身影靠近,他紧紧咬着发紫的下唇不敢说话,怕自己要说话会惹怒奴隶老板。
“抱你妹妹过来给我看看。”
奴隶老板吃惊,这小丫头难不成还想买这对兄妹不成?
男孩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在铁牢笼内跪着行走,回过身抱起自己娇弱无力的妹妹到面前,喘着大气忍不住开口:“大人...小姐...能否救救我...”
啪的一声,铁牢笼再次被奴隶老板砸响。
“安静,听得懂吧!?”奴隶老板恶语。
男孩抱紧怀中的妹妹,咬唇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男孩怀中的妹妹,气息贫弱,有上气没下气,整个嘴唇都发紫了,明显被冻得不行,看样子离死不远。
可却不得不说,这女孩面貌与男孩极其相似,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还是个双胞胎兄妹!
尔蓝在后面皱眉,她疑惑询问:“这女孩快要被冻死了,为何你不肯救一下?”
倒不是尔蓝大发善心,而是她知道在奴隶市场中,普通人里自然女孩比男孩要好卖,价格也高。
眼前这对双胞胎兄妹,面貌不差,按理说这女孩可以特殊对待下好好照顾,她或许能够卖个好价钱才对,没理由一碗热水都不肯给。
“小姐有所不知,这女孩来我这之前,曾被某些锋利物品划伤,伤口早已感染。”奴隶老板叹气,“若是刚发生还好,我还能及时处理,毕竟这女孩面相也挺...可是送到我手中才发现,伤口感染得很严重,要是救助的话得花费很昂贵的药物,这其中药物开销不值得我救她。”
“反正这女孩就快要死了,我这才允许两兄妹在一起,这男孩天天哭喊拍铁牢笼要见妹妹,想着妹妹走之前能在他身边也算是善心了。”
妹妹准备死之前把她留在哥哥身边,这到底算不算善心且不说,至少对于哥哥而言却是善了吧...
“不...妹妹她...她只要一碗热水就能活了,她不会死,她还能活...!”男孩再次开口,祈求一碗热水。
伤口感染久了的确会死,可就算死也不会那快死去。
奴隶老板气愤敲打铁牢笼:“再说话,我把你妹妹丢出去喂狗了!我告诉你,她今天死了才是好事!冻死没有知觉,好歹比醒着感受自己伤口感染的疼痛死去要好,懂不懂?!”
斯蕾塔可爱大眼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直盯着男孩怀中的妹妹看。
尔蓝不傻,联想到斯蕾塔曾说过她半年之前是被徐沐亲手救下的,猜测此时的小主人心生感触,回想曾经的遭遇,有想救下眼前这对兄妹的想法。
她轻轻上前低头说:“小...妹妹,你若是想要这对兄妹的话没关系的,家里也有治疗感染伤口的药物,就算药物迟了,也还有...”
尔蓝想不到何种称呼比较好,直接唤斯蕾塔为妹妹。
后面的话她没接着说,不过她的意思斯蕾塔能明白。
就算救助眼前这妹妹的药物用迟了,或许救不回来,那也没有关系,反正还有治愈魔法在。
不过治愈魔法并非万能,它对于直接性的伤口能够直接治愈。
可像伤口感染,被病情侵蚀入身体内部这种特殊情况,治愈魔法能做到的事就很小了。
当然,像光系几种特殊魔法也是能够直接治愈这类病情的。
在某些病情面前,有时候药物会比魔法更加直接且好用。
虽然贝雷丝不在,可凭借斯蕾塔在都城的身份,寻个光系魔法使使用魔法调养女孩身体还是没问题。
奴隶老板见这对兄妹或许能卖掉,他不由挑眉看向斯蕾塔。
就连男孩听闻到眼前这位小姐家有救助伤口感染的药物,双眼顿时充满了希望,抱着病弱的妹妹再次祈求:“尊贵的小姐...救救我的妹妹吧...”
男孩见斯蕾塔无动于衷,连忙用额头磕在铁牢笼的铁棍上,咚咚作响,原本就红肿的额头撞出了血,血液缓缓从脸颊滑落,然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只是一直用头撞面前的牢笼铁棍。
眼前的男孩无力,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斯蕾塔救他的妹妹。
地上的牢笼铁棍磕不到,因为怀里正抱着自己的妹妹,那他就拿头去磕斯蕾塔面前的铁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磕头,为什么要把头磕在铁棍上...
好像自己把头磕破,自己与妹妹就能被救下一样。
尔蓝眼睁睁看着男孩把头磕在铁棍上,鲜红的血液流淌,不单单他的脸上有,就连铁棍都染上了血液,尤其男孩的表情极其卑微,看得尔蓝有些难受。
然而斯蕾塔兜帽下的双眼依旧冷漠,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使得无动于衷。
斯蕾塔还在变声期,声音也并不怎么好听,可是她的话语却刺激到了男孩的脑子。
就像一股暖泉温彻了他的身心。
“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