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这么说,大家还有所怀疑,而江寒这么讲,大家都信了。
一个一个都安静了,相继坐了下来。
“大家回去给群众讲,别看眼前那点蝇头小利,要看长远!”
“夏众集团给了不错的条件,但是你们拿到钱之后,能让钱生钱吗?有的人一有了钱,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江寒举了平沟村一个例子,平沟村的赵二狗,家里穷得丁当响,有一年从自家房后挖出了两罐银元。
银元是民国以后的东西,不在文物之列,不必上交。
所以赵二狗发了一笔横财,附近不少漂亮姑娘都想嫁给他。
有人设局引诱他赌博,从开始的小赢到最后的大输,不仅输光了所有的钱财,把老房子都给抵押了。
最后赵二狗试图翻本,四处借钱,但没人借给他。
飞来横财,就是飞来横祸。
赵二狗实在是没钱了,到小秦岭的山里面淘金,听说最后因为偷了一块狗头金,被人给活活打死了。
“小寒说得没错,咱们农村人还是要守着几亩地安稳些。人家补偿那些钱,你花完就花完了。咱们也没有啥投资门路。”
黄承印吸了一口旱烟说道:“咱农村人哪儿会懂得投资?咱哪儿会钱生钱!只要有地,每年都会细水长流。看看咱们现在,游客多了,每家每户不都有进账?要是咱搬走了,这么好的上门生意就没有了。”
“想到县城上班?想得多美?一没知识,二没技术,人家肯用你?兴许人家老板看在县领导的面子上,让咱们这些离土离家的人到厂里上班,一年可以,两年呢?换了领导呢?”
“说什么住到县城,在县里的厂子上班,你们觉得长久吗?你们觉得安生吗?”
江寒其实已经提前与黄承印、黄自强透了底,因此这两人也都知道该怎么说。
黄自强接上了黄承印的话茬:“我在南方打过工、开过店,我知道那里有个村,因为挨着城郊,被征地了。村民得到了巨额补偿。但是最后除了极个别村民把钱存起来吃利息外,其他的基本把钱给折腾光了。”
“现在,这个村乱得很,村民没钱花了,也没事可干了,整天吵闹、打架,黄赌毒啥都有。”
“江寒同志给我们创造这么好的条件,黄沟的民宿不用说了,从省道到咱们黄沟、平沟村的路不说了,电网改造和饮水工程都不说了,平沟的木屋是不是江寒同志给争取的?我们守着这些房子、木屋,这是多稳定的收入来源啊。”
“工人的日子就比现在强吗?你们是不知道,在南方一些地方,一线工人过的是啥日子!不信,你们问问村里在外面打工的!”
“黄沟、平沟还有野坡,旅游发展大家都亲眼看到了。将来,咱们的日子会让人眼红!”
“别看咱们是泥腿子,看看吧,一年之后,两年之后,县城的姑娘都会嫁过来!”
江寒十分欣赏地看了看黄自强,这小子现在真的是进步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有条理,很有感染力。
“自强说得好。别看咱们现在端的是泥饭碗,一两年后,咱的泥饭碗就是金饭碗!”
“大家放心好了,夏众集团的5000万元扶贫开发基金已经到位了。但,我们谁都不会搬走。”
平沟村的会计问道:“江寒,我都听说谈判内容了,只要夏众集团的款子到位,咱们就得迁人移坟啊。”
江寒笑道:“我们也想迁人移坟,也想履行协议,也想完成市政府交待的任务啊。但是,情况不是有变化了吗?”
“有啥变化?”会计问道。
“顶多一个月,你们都会知道。我今天开这个会,就是想统一一下思想,让群众们不要多想,一心一意搞好村子的建设。你们整天吵吵,下一步是不是该打架了?”
“一个村子的风气直接影响着旅游的发展,村子整天吵吵闹闹的,哪个游客想来?更别说住下来了。”
“大家回去,给群众们讲清利害。安心下来,好好把房前屋整治整治,把家里拾掇拾掇,暑期马上到了,到时候会有不少城市家庭到山里避暑,得提前准备。”
……
江寒给黄沟村、平沟村的村干部、党员开座谈会,安抚了黄沟村和平沟村的群众。
野坡林场还比较稳定,主要原因是野坡林场的坟头少,四十多名退伍兵护林员的老家都不在这里。
护林员们都是自收自支事业编制,虽然比不上半供事业编制、全供事业编制,但毕竟有了一个公家的身份,谁也不肯丢弃。
迁人移坟工作,对野坡来讲不是什么大好事。
人迁走,也会把职工们安排到其他三个国家林场。
迁人移坟,野坡林场不会得到更多补偿,反而让野坡林场的收入大减。
野坡林场将来的收入,很大一块来自三河四野汽车大本营旅游有限公司,因为林场占了49%的股份。
而汽车大本营旅游公司的大本营就是汽车营,这才是举办各种汽车赛事的大本营。
汽车营一旦交给夏众集团,汽车大本营旅游有限公司大概率是不存在了。
江寒只是给宋诚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告诉林场的职工,安下心,稳下神,太阳照常升起,一切照常进行。
江寒的话很快稳定了黄沟、平沟、野坡林场,但在全县范围内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波澜。
让夏众集团捐出了五千万元,钱一到帐,江寒就翻脸?
这不是玩夏众集团吗?
不少人担心起来,江寒不是在玩夏众集团,而是在玩火!
拿到了夏众集团的钱,迁人移坟工作却不往前推进!
对于市长亲自安排的工作,就敢如此儿戏!这已经不是阳奉阴违了,这是明目张胆地抗命不遵!
县长张雅文也不禁担心起来,她一向是信任江寒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他放在协调小组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
两个月以来,张雅文坚持不过问、不干预。
现在,张雅文也忍不住了。
因为张雅文害怕市长任永亮向她质问,到时候她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