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之中,正是舒音在与巨赤骨蝶对战的画面。
镜中之人手握天命,旋身挥剑,剑气激起千层落叶,一同朝着那骨蝶飞射而去。
光芒盛放,震人心魂,这一剑九天惊阙,正是她年少成名的那一剑。
可这一剑,却远超于从前的威力,大开大合,剑招精彩的令人目不暇接。
青鸾少年眸光微动,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人并不是昙花一现。
跟着她。
跟着她能踏遍此间百态,甚至飞上九重天!
就算这人并不能修炼成神仙,认这样厉害的人当主人,估计也会是不错的体验。
他不想过既定的人生,不想被一眼便望得到头,更不想坐享其成。
想与人一同奋斗,一同飞向更广阔更高更遥远的世界。
他收回目光,坚定地看着身旁的大长老,再次说道,“长老,我想选择她。”
长老还想再劝,“若是选她,你还不如选她师父,无尘如今已经大乘期,只要过了渡劫期的雷劫便能飞升。”
可青鸾少年摇了摇头,他笑容温软和煦,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与稚嫩,“我相信我的眼光。”
“清歌想体会一下,由自己选择的一生。”
想见见世间的波澜壮阔,见见修仙界的大风大浪,哪怕最后没机会上天,他亦是心甘情愿。
他愿意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愿意承担选择失败的后果。
大长老看了他半晌,最终幽幽叹了口气,“罢了,你自来是个聪慧的孩子,相信也会做出好的选择。”
“若是等他们出来后,你还想择她为主,长老便允了你。”
“最后若是受了挫,只剩下一条命,青鸾山仍是你的家。”
青鸾少年眸光微闪,随后拜了下去,可心中已然坚定。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是好是坏,都该由他自己承受。
他也相信,善变的人之所以善变并不是因为人会变,而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性之中被隐藏起来的一面会逐渐暴露。
而不变的人也能看出来。
从眼神,从气质,从挥剑之时的神情,从细枝末节之处。
*
水镜中画面仍旧流动,映出秘境当中舒音与邵妄的画面。
她利落地收服了巨赤骨蝶,又施法将被她打服的骨蝶变小,让其停留在指尖。
变小的骨蝶更漂亮了许多,许多地方缩小后,便不会显得很恐怖,甚至会觉得颇为可爱。
骨蝶周身环绕着淡淡的赤色光点,停在舒音的指尖,缓缓地扇动着翅膀。
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停在舒音指尖的这只骨蝶自然也不例外。
它的毒素会让人产生幻觉,让人看什么都是颠倒的,还会认为自己在流血,给人一种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感觉。
可这骨蝶听话地停在舒音的手指上,像一枚漂亮且会动的蝴蝶形戒指,显得舒音的手又白又细又长。
骨蝶服气,所以很乖。
且这人身上的味道好闻,有芬芳馥郁的灵果香气,让它好饿好饿。
“叽叽叽叽,叽叽叽!”
舒音惊了一下。
面前这漂亮蝴蝶,怎么还会叫啊?
且叫声,怎么会如此之……滑稽?
系统光荣上线道,【宿主,这骨蝶在说:漂亮姐姐,我饿了!】
它可是拥有此间所有语言包的霸道精英统,没事就来个升级,可比其他系统可强多了!
舒音了然,轻轻用手指触碰了下骨蝶的绚丽翅膀,“小蝶,你可知道这面前的两条路哪条有更丑陋的怪物吗?”
骨蝶愣了一下,翅膀都忘了扇。
难不成……这位漂亮修士,喜欢打丑陋的怪物?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呀?
可却听舒音又说道,“你给我引路,我给你果子吃,还不抓你进令牌,如何?”
骨蝶兴奋了,快速扇动翅膀,叫道,“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系统翻译上线,【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舒音失笑,拿出了一颗饱满的翠绿色灵果,放在了自己的掌心。
骨蝶先是娇羞地轻跳到了舒音的手掌心之上,随后用了一秒,将那小灵果吞了下去。
速度快的令人乍舌。
小小的身子,竟然还能装进去比它肚子大的灵果。
这还是被舒音将其变小后的结果,那若是不变小,估计一棵树都能给吞下去。
吃饱的小骨蝶从舒音的掌心飞起,飞了一会儿,选择了面前两条路中的一条,随后便绕着舒音飞。
舒音摸了摸它的翅膀,“这变小的术法还有一刻便失效了,谢谢你,小蝴蝶。”
说完,舒音便和邵妄相携离开了。
小骨蝶愣住,在原地呆了片刻,见舒音真的说话算话放了它,却仍旧跟着她飞了一段。
见她真的没有回头,便停在原地,注视她离开。
骨蝶所指的那一条路上,的确有许多的怪物,且的确比他们之前所遇见的更丑陋些。
很快,令牌上的数字增加的越发快速,等到晚间时分,已经积累了整整四百分。
两人的身上都留了些伤,止血丹服下,便用灵力滋养着,能好的快些。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两人的伤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也需要坐下来调息一番,便想着要不要利用邵妄事先留下来的传送阵回到昨晚的小院。
思考谈话间,两人也仍旧没有停止脚步,继续向前摸索。
而树林尽头处,随着两人走出去,便看到了一个与昨晚别无二致的小院。
除了周遭景色不同,表面上看来没什么区别。
两人朝着那小院走了过去,推开了院门,朝着房屋走去。
屋内的陈设却大为不同。
这屋子应该是略大些,弯弯绕绕的,隔几步便会有一个屏风相隔。
每张屏风之上的画都不同,有的画着美丽风景,有的画着人物对弈,有的画着歌舞升平,有的画着把酒言欢,有的画着寻欢作乐。
而每张屏风之后,都会有一个坐垫。
仿佛是让人坐下观看一般,有点诡异。
毕竟屏风是用来作遮挡作用的,没有人用它来坐下欣赏。
两人准备将这些屏风上的画都看过一遍,却在其中一个屏风之前驻足。
只见那坐垫之上,赫然坐着一副白骨。
那白骨身上只剩了一件衣服,看起来,竟像是坐着死在这里的。
灵火灯盏的幽幽跳跃之下,将那白骨映得发黄,空荡荡的眼眶对着屏风,便显得越发的诡异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