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根柱子上都盘着又长又粗的铁链,弯弯绕绕不知道多少圈,尽头都挂在尸体上头。
不仅如此,铁链上每隔几寸就贴着一张符,大多符纸颜色都变得黑红。
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岁无涯进入结界之中。
围绕着柱子行走几圈,他缓缓地将手搭在链子上头。
指尖才碰过一张符纸,那东西便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了。
步虚词死了。
没人知道他死了有多久。
尸体耷拉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垂散下来,将它整张脸都盖住。
干枯的双臂还被铁链捆绑着,仔细看,不难发现,手臂和肩膀连接处已经断开了。要不是还有骨头牵连着,怕是早就散架了。
“……”
岁无涯有些恍惚。
昔日的死敌,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混沌之地真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了的吗?
为什么明明他死了,自己会感到异常难过?
万年前,步虚词为了侵占整个七界,不惜将自己修为全数奉献给虚空,从此便坠入七界之外,以残害苍生为荣。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长达一千天的统治,一举让妖、灵二族险些绝迹。
即便是魔族与神、仙二族联手,也不能让他受到制裁。
黑暗笼罩光明,阴寒统治一切,世上万物,但凡有灵,都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为了封印这个魔头,天道十三祖如今只剩岁无涯一人。
可他,竟就这样死了!
他犯下的罪尚未还清,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陈年血色暗事如海如潮涌来,疯狂席卷岁无涯整片大脑。结界外头的风还在吹,砂石打在上头,击的上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波纹。
故地重游,岁无涯心绪异常的乱。
尤其在这样静谧的氛围之中,他越发觉得自己心间的仇恨之潮掀起的浪花聒噪。
长叹一口气,他静下心来,思量着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是盯着尸体良久,他总觉得哪里有点怪异。
似乎是这里太安静了?
迟钝着,一道回忆突然唤醒岁无涯的警惕——
多年前设下的这道结界,是一个不管何时都能传递出被关在里头的人的消息的。
可为什么步虚词死了,结界却没有传递出半点消息?
以及,这道结界是能发出水波的声音的。
为什么那些砂石撞在上头没有发出声音?
思及此岁无涯迅速施展灵法,红色的灵法盖在蓝色的结界之上,却在某一个角落闪着强光……
是裂痕!
结界破掉了!
心里一惊,岁无涯毫不犹豫靠近步虚词的尸体查看,却不想手才碰上,尸体立刻就化作紫色荆棘,狠狠刺入他的手背。
不出两秒,伤口附近已经变得乌黑,毒素也飞速爬向心脉!
“可恶!”怒骂一声,岁无涯当即封了自己穴道,原地坐下便开始运功清毒。
尽管脑子里全是对步虚词的谩骂,但现如今他最该做的,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祖母,您可有哪里感到不适?”从小花手里接过一碗补汤,萧酒意放在口边轻轻吹过,舀了一勺送到安太妃嘴边。
安太妃窝在榻上,笑嘻嘻就道:“有魏光护着,我能有多大的事儿?”
说罢她喝下一口汤,两只手揣起来放在身上,随即又找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说:
“我只是没想到,都这把老骨头了还能经历一回这么刺激的事情,等过段时间进了宫,我一定要好好跟张太妃说道一番。”
闻言萧酒意只无奈笑道:“张太妃可经不起您这么吓唬,您也该注意注意自己的身子了。”
“哼,你分明嫌我老了,别说是从桥上翻下去,就是让我爬树我也在行!你若实在不相信,只看我打不打得动你就是了!”
安太妃撇嘴故作生气的说,话罢祖孙二人连带着小花,笑得不能自已。
“魏光那孩子本领高超,心思也是究极敏捷的,这回立了大功,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祖母提醒的是,孙儿会好好奖赏他的。”
一对红烛摆在床头,中间呈着两杯酒。傅少容一身火红的衣裳趴在床上之人身上,筋骨分明的手游走在对方小腹。
眸中光色迷离,唇角欲望中沾着嘲弄,好像身子底下的不是人,是个玩偶。
傅卿安衣裳往两边倒,中间袒露出来的肌肤光滑细腻,比傅少容上了脂粉的脸还要白净许多。
“哥哥这般磨牙凿齿的样子,究竟是为什么呢?”傅少容轻笑,话落往下贴了贴,紧盯着对方那双唇瓣,又道:
“难道哥哥不喜欢这样?”
游走的手逐渐探入禁区,狠狠一把抓上去,傅卿安眼珠子都都抖了两下。
再贴近几分,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还是说,哥哥不喜欢我反客为主的样子?”
手上动作加快加大,微微的颤息之间,是傅少容轻蔑笑意:“你到底是在享受,还是在害怕?”
说完她解了傅卿安不能说话的禁术,继续笑道:“我现在允许你回答我的问题。”
“荡-妇。”傅卿安说。
傅少容眉毛微微挑起,手上动作再快几倍,捻磨着顶端的润物,她笑:“什么?”
颤息更强烈。
“你明明很喜欢,干嘛装作不喜欢的样子?”
“荡、荡-妇……呃……”
辱骂似乎是唯一能彰显傅卿安的威严的东西,只是望着他脸上的两抹微红,傅少容觉得这是他被身体出卖的最有利的证据。
“几年前,哥哥就是这般对待我的。明明当时承受这些的是我,哥哥为什么还要那样骂我?
几年过去,你骂人的话好像从来没有变过,这是为什么呢?”
傅少容缓缓说,语气忽轻忽重,每每到了声音最小的时候,总是傅卿安颤息最浓的时刻。
啪——
一巴掌落在他脸上。
傅少容慢慢起身,冷眼瞧着还在动作的手,随即瞥向挨了一巴掌还大口呼吸的人,冷嗤一声便道:
“不要脸的东西,竟不知半点羞耻?究竟谁才是放荡的哪一个?”
话罢手上力度突然拉满,指间生出几把小刀,再度用力握下去,傅卿安便是一道惨绝人寰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