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来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傅少容再次开口,质问简短又犀利,阳光照射下,她乌黑的头发光泽亮丽,就着深邃的眼窝,看上去像个精致的陶瓷娃娃。
见几个冒牌货彻底乱了套,弥幺幺冷笑不已。
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么?即便她态度不强硬被带走,事后曹肃也绕不了他们。
“这种小案子本来也该是奉天司的人办,既然交到了你们左监司手里,那就证明这不是一般的案件。现在你们就因为别人的说辞决定不抓了,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盖头底下传出似笑非笑的话,听得那几个冒牌货心急如焚。
“还有等着让人抓的不成?等我们回去收集证据,倘若证明你就是凶手,你自然逃脱不了!”为首的咬着牙关心一横就说,然而从他嘴里冒出来的话到底是底气不足的。
“收集什么证据?你们分明就是打着左监司的名号在这里胡作非为!”一道激昂女声突然冒出,生生的将弥幺幺到了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今天友军有点多。
暗笑着,她闻声看去,说话的人她没见过,但坐在那姑娘身边的,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安太妃。
随着小花的高声吆喝出口,众人再度炸了锅,他们这会子犹如麻雀附体,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望着那几人惶悚至极的面庞,小花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高高扬起就说:“这是你们几个的家世背景!奉天司的人很快就来,看你们往哪里跑!”
“弥老幺,你这脸也太大了吧?居然遇到这么给力的队友?!”蚊子惊得在空间里好一通胡乱蹦跶。
弥幺幺本人也有些呆滞,她原本只安排了傅少容这一个特邀演员,没想到半路还冒出来个安太妃,这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好运气?简直不要太棒!
见彻底玩完,褚香秀内心防线再度崩溃,污蔑身世的罪名原本都转移到了赵仙儿头上,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到最后两罪并罚,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些冒牌货早就顶不住,如今察觉自己的幕后金主也慌了神,一时凌乱不已,一齐跪倒在地冲着弥幺幺就是一顿求饶:“六小姐饶命啊!我们、我们就是财迷心窍!”
财迷心窍?为什么这些人犯了错知道无法补救的时候只会求饶?
在来到弥家的这些日子里,弥幺幺设想过无数次,如果那些险境落在弥小幺身上将会是什么局面?
怕是早就死了一次又一次了吧?
面对弥小幺的时候,他们可从来不会求饶。
“恶心。”脱口而出的两字冷厉无温,整个堂屋里的剑气此刻也凝结成冰面,在那些跪着的人膝盖地下,更是冒出数十道冰刃直接刺穿他们的腿。
顷刻间堂屋里哀嚎不断,血腥味弥漫的处处都是。
宴上众人大惊失色,安太妃吓得哎呦一声,小花连忙捂住她的眼睛,下一秒又露出指缝给她看:“弥六小姐真厉害。”
“不愧是我孙媳妇儿。”
整个堂屋里,少说也有二十个弥家宗亲,可在座的没有一个敢吭声,包括弥长丰。
弥肆薄唇紧抿,直视着身边人的红盖头,面上笼着的阴郁之中却有几分欣慰。
“六小姐饶命啊!奴才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晚了。”话落,屋顶上集中落下一堆密密麻麻的冰针,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些人就成了刺猬,针孔里的血水不断往出涌,疼得他们根本不敢乱动。
七尺男儿泪流满面,鼻涕泡都一个赛一个的大。
简直丢死人。
“光道歉有什么用?还不快说是受何人指示?”巴婉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手托着腮,一手捏着根筷子,瞥了一眼同桌看自己的人,没好气的又瞪了回去。
“是……是四……”一人强忍着痛感,支支吾吾的说,到头来也没敢完全说出口。
褚香秀冷汗冒了一身,弥幺幺微微侧眼,见她吓得唇上都没了血色,冷哼一道直接就说:“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如实交代兴许还能保住性命,难道你们还指望着三太太救你们吗?”
此话一出,群人再愣。
那会子就莫名受到针对的赵仙儿,现在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僵住。
同样定格的还有一直提心吊胆的褚香秀。
那些冒牌货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就扯到三太太身上了?
“六姑娘,过去那些年是我照顾不周亏待了你不错,可今日之事你何故往我身上泼脏水?”赵仙儿掐紧虎口死咬着牙关说。
谁知话音未了傅少容就道:“三太太也不必死鸭子嘴硬,六小姐能当众说出这些话,难道是心口信口胡说的吗?”
“我们弥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傅小姐来管了?”赵仙儿气急直接怼道,殊不知她这一句话出口就算是默认了多少事情。
意识到自己莽撞,她很快掐掉怒火燃烧起来的烈焰,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凡是都要讲究个证据,这些人话都没说齐全,六姑娘就等不及的将矛头指向我,其中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然而先前就受到弥幺幺洗脑的傅少容,现在对赵仙儿的印象可以说是差到极点,尤其当弥幺幺亲口指认赵仙儿的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怼死她:
“三太太说的这话就没理。今日是六小姐大喜的日子,我等都是收了你们发的请帖才来的,你们的家事谁稀罕管呢?
可我们大家受邀带着祝福来,真真儿要看着你们的脸色来当下酒菜?还有,您方才的意思,莫不是在说,这伙冒牌货是六小姐自己找来的?”
听着这些让人血压疯速飙升的话,赵仙儿气的脑子都发昏,可越气就越想不出什么说辞用作反击。
早早反应过来的褚香秀,在她们对峙期间趁机抓住自救的机会,冲着那伙人就是一顿挤眉弄眼。
联想到之前弥幺幺说的话,他们也不再犹豫,为首的张嘴就道:“确实是三太太指使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