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一个人时,只要他一出现,连身边的空气都是恶臭的。
弥幺幺下意识往前挪了一步,尽可能的和弥肆拉开距离,谁知下一秒就被他钳住胳膊:“幺幺莫急,马上就是我们了。”
急?她是挺急,她现在非常想知道,曹肃是不是早就在外头某个角落里猫着了。
然而还不等她抽开胳膊,芷婵一步上前就打落弥肆的手,语气格外硬:“肆先生还请放尊重些!我们六小姐尚未与你拜堂成婚,你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闻此言弥幺幺心中一喜,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小姑娘,这护主心切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迷人好吗!
“好的。”弥肆笑回,目光全部锁在弥幺幺身上,眼中的浓情流露让芷婵越发不自在,就连一边候着的丫鬟婆子们都面面相觑,好像在无声交流着弥肆对弥幺幺的真心与否。
“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一会儿婚宴上该不会要搞事情?”蚊子利用系统传音,短短两句话足以见得它的担心。
弥幺幺沉默。
回想起记忆中的弥肆,她才发现,其实他一直都很好说话。
不管是弥小幺还是她,弥肆永远都是温柔模样,即便冷下脸说些责备的话,又或者毒舌几句,都是不会让人恼火的。
“这么一想,他倒还像个人。可惜好好的一个人啊,干的净不是人事。”心声才回应完,外头直接就是一阵聒噪的喜乐声,一个婆子急忙忙的跑过来便说:
“外头请小姐和姑爷了!一道儿出去吧!”
“……小姐,你一定别犯糊涂啊。”芷婵硬着头皮贴近弥幺幺耳边说道。
弥幺幺回笑,抬手抚上她的手拍了拍:“放心。”
此时站在高墙上的曹肃紧张的手心都出了冷汗,从第一声锣被敲响的时候起,他的心跳就疯了似的加速狂跳,到这会子更没有衰减到正常程度的兆头了。
“阿弥……”
“煜寒哥哥!漂亮姐姐出来了!”离霄鹄一声大喊,离煜寒没什么反应,倒是一直盯着他们的吴冬儿猛然打了个激灵。
她快速扭头看向堂屋,鞭炮燃烧的蓝白色烟雾弥漫之间,身形修长俊美的弥肆走在前头,面色虽不大好看,但浮现在脸上的笑容还是迷倒在座不少少女。
顺着他手中红绸绣球往后看去,两米外是顶着金丝边红盖头的弥幺幺。
玲珑有致的身材在臃肿宽大的喜服之下依旧能彰显的极致完美,就是不掀盖头也能想象到底下是一张怎样风华绝代的脸。
“这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啊……”吴冬儿吞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在众人的唏嘘和欢呼相融合之中,她又打了一个激灵。
嬴双呢?!
弥幺幺马上就要拜堂了,他人呢?!
说好的抢婚,主谋竟然下落不明!这是闹哪样?总不能她一个从犯去搞事情吧?
“不靠谱的东西……我就该跟着你。”低声骂着,吴冬儿悄然起身,谁知还没抬脚,弥长丰便对着众人压了压手。
眨眼功夫场上喧闹遁逝。
吴冬儿一人站在宴席上,难免引来身边数十道目光,看得她心里直打退堂鼓,索性一屁股坐回原位,尴尬的端起茶杯豪饮下肚。
弥长丰咳嗽好一阵,半晌才悠悠开口:“今日,是我弥家大喜的好日子。我的嫡孙女小幺,和……外侄弥肆大婚,咳咳。”
外侄?弥肆的年龄明明在那儿摆着,就算是弥家要认个亲找说辞,那辈分也该是叔叔伯伯辈的吧?
他本就是弥小幺的师父,两人成婚已经是不伦,现在又强行改了辈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弥长丰这老东西还真不安好心?
弥幺幺心里狂骂,手中抓着的红绸都快被她捏烂,但不过几秒她又平复下来。
“弥长丰肯定想不到,一会儿上演的戏码比他准备的还要精彩几十倍。”她用心声对蚊子说,伴随着的是她的狂喜。
因为处理完这些事情,就该她的阿肃闪亮登场了。
听着宴席上众人窃窃私语,弥长丰心满意足的开始下一波演讲:“我们弥家这些年来,喜事少之又少。好在都堆在今年腊月一道来了!
先是舞儿大婚,紧着就是我们小幺。以往我总在想,这些姑娘们以后出了阁受了欺负可怎么办才好?现在她们都如我所愿留在身边,实乃天大的喜事啊!”
此话一出,弥幺幺险些笑出声。
弥舞月和她的这两场婚宴,算是把丑事办得轰轰烈烈,街上的叫花子都知道细节的那种。
堂屋两侧坐着的十来个人里,数柳娘脸色最差,然而她左右两边的赵仙儿和褚香秀,现在都笑靥如花。
“能迎来八方好友贵人共同祝贺,是我孙女的荣幸,也是我弥某的荣幸!好啦,我不说了,不然该错过吉时咯!咳咳咳……”弥长丰哈哈大笑道。
宴席众人欢呼雀跃,看不看笑话,他一点都不在乎。
总算听完了他的废话,曹肃掌心捏的又紧几分,他已经做好准备现形了。
“六小姐,六姑爷,你们往前站站,准备拜堂了。”婆子提醒道。
弥肆动作麻利,弥幺幺慢如蜗牛。
她在等新的戏码上演,毕竟先行了礼曹肃一出来,她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一拜天地!”礼官大声吆喝。
“且慢!左监司办案!”
谁?
弥幺幺眉头轻挑,蚊子也是一惊:“我刚才没听错吧?”
众人闻声看去,这才见宴席上冒出来二十来个人,其中一个冲着弥长丰抱抱拳就道:“弥老太公得罪了,我们左监司今日奉命查案,还请海涵!”
说罢他扭头就对着同伙说道:“弥小幺涉嫌杀人!伪造户籍册子!把她拿下!”
弥幺幺怔住。
“这是阿肃彻夜未眠想出来的抢婚办法吗?”心说着,她转身就要掀盖头,却在碰上盖头的瞬间反应过来。
连雪落下来都怕砸疼她的萧酒意,从不杀人却为了她起杀心的曹肃,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