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莫离呆呆地瞧着跪立在面前的人,任由她抬手捧起自己下巴。她的指尖温热,软得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明明是捏着他,却给卿莫离一种被棉花包住的感觉。
余长安将药水滴入卿莫离眼中,卿莫离下意识眨了一下眼皮,一颗晶莹剔透的玩意就从眼角滚了出来,伴着一小股栀子花香气。
望着他湿润的眼睛,余长安收着药水瓶子打趣道:“不知道的人见了你这模样,还以为我将你怎么了呢,瞧你这双哭过似的眼睛。”
“就算夫人真的将我怎么了,我也不会哭。”卿莫离笑答,伸手又圈住余长安的腰,正想把她抱在怀里怎料下一秒就被余长安推开,一脸疑惑之际只见余长安指了指自己的衣裳:“瞧我着一身脏,早该换换了。”
一听这话卿莫离方才记起这茬事,带着些许愧疚道:“是为夫疏忽了。”语毕下床,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门口就传来了车公公的声音:“王爷王妃起了?干净衣物和水已经备好了。”
“快些送进来。”
门打开,车公公偷偷扫了一眼卿莫离和余长安,一个两眼鳏鳏,一个面色红润,他若有所思的将水盆安置下来便来到床边给卿莫离服侍更衣,手上忙着动作不假,眼睛偷看床铺也是真。
余长安换好衣裳从屏风后头出来洗脸,手摸过脸颊猛地开口:“我脸上的东西什么时候没有了?”
卿莫离自己拿过腰带来系上走到余长安身边:“我们身份被陆易秋识破了,不过夫人放心,他没有挑明,所以一会儿还得辛苦夫人再做一个。”
余长安惊呆,昨天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车公公则一门心思放在别处,趁机折起被子,借着这个功夫又仔细观察一番,原是自己多想了。
什么收获都没有的他也只得接话道:“早上洗脸时胡子掉了,还请王妃连同我的一块儿做上。”
“小事一桩。”余长安顺口就回,随即陷入沉思。
昨天突然毒发,自己那么强的系统居然没有检测到分毫?看来这个异世大陆上的东西必须得学习一遭,只是……芯片系统被昨天这毒冲击,不找机会强化怕是只能等死,谁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见余长安原地愣神,卿莫离索性沾湿布巾又拧得半干,亲自上手给余长安擦了擦脸。窒息感涌上来一瞬间又消失,余长安回过神,卿莫离已经在自顾自的洗脸了。
“夫人方才滴的是什么药水?现在为夫眼睛一点不适都没有了。”
“啊?”余长安懵,这是什么药水?不过是强化版的眼药水罢了,滴上一滴眼睛的任何不适都会消失,什么眼部病况都可以滴到病除,它叫CQC。
卿莫离一面漱口一面看过来,眼中充满期待,余长安悻悻的笑了笑:“启明露。”
嗬,张嘴就来的本事越来越强了,不愧是你,余某人。
“好听。”卿莫离轻飘飘的夸奖,活生生一个没有感情的夸夸机,余长安顿的戏精之魂忽的燃烧起来:“你这就对我不耐烦了?好啊,看来我们之间也不过如此了。”
卿莫离和车公公一秒石化在原地,余长安扭头就贴上自己的手工豆状东西,抬脚去了桌边,一手捏起早就冷到外婆桥的鸡腿往嘴里塞,卿莫离反应神速,冲来就一把夺过:“放了一夜的东西不准吃。”
“你凶我?”余长安将手上油脂擦在卿莫离的衣裳上头,两眼写着震惊,又道:“卿莫离,你变了,你以前不凶我的,果然人心薄凉。”说着,她的声音还颤了颤,嘴巴憋得像被掏空的荷包,言行举止惊得卿莫离一愣一愣的。
“夫人,你……”卿莫离欲言又止,望着仍旧捏着自己衣裳擦手的余长安半晌,侧脸对向车公公:“去问问陆易秋,月夜花吃了是不是有什么后遗之症。”
“是。”
“干嘛!你居然觉得我脑子坏了?”余长安气鼓鼓道,最后带着工具来到车公公面前:“我不过是跟你玩闹一会子罢了,你却觉得我有病。”
余长安一面嘟囔着一面给车公公贴好胡子,瞬间转了话题就道:“我们此行前来为的是抓余天锋把柄。陆易秋没有挑明我们的身份,就代表有机会从他身上入手,你们认为呢?”
卿莫离脸上笑意从未消失,他将鸡腿扔回盘中,再一次走到水盆前洗手,道:“为夫认为,夫人说什么都对。”
突然被调戏一把,余长安只觉无地自容:“我说正经的呢!”
“为夫也说正经的。不过我觉得陆易秋收这笔卖国财,背后一定有隐情,他这样的人断然不会为了钱做出背信弃义的勾当。”卿莫离一脸认真,眸中透出来的光直射余长安,明明犀利,可在照上余长安的一瞬间又温柔下来。
余长安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将注意力集中到讨论的事情上:“所以卿君的意思是……我们直接接近陆易秋,查出他的隐情,就可以让他为我们所用?”
谁知话音刚落卿莫离又冲她柔溺一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冽:“正是。”
“陆易秋的寿宴要进行好几日,既然如此我们就快些去吧。”车公公道。
“不急。”
余长安和卿莫离同时说出口,车公公尴尬望去,只见他们夫妻二人目光交接,全然没当有他这么个人,顿时尴尬不已。
二人同时露出笑容,卿莫离道:“昨夜鬼娇来传话时说了,会有人来带路,我们等着就好。”
余长安点头,掏出一颗胶囊递向卿莫离:“那就先吃药吧。”
“喂我。”
“车公公,备水。”
车公公血液奔腾,这对夫妇还有没有人性?
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外来了一人,面孔一点都不生,正是鬼娇。
她今儿打扮得像个小户出身的小姐,远远地,余长安就瞧见她头上戴着的那支珍珠钗,在阳光下光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