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绿儿!”
正思量,芷婵两道轻唤将绿儿的骂声叫停,弥幺幺稍稍看向她,只见她对绿儿招招手便小跑过去说:“这一大早的怎么动这么大怒?你也知道嬷嬷是上了年纪的,何故跟她一般见识?这大冷天的站在这儿为了教训她岂不是冻坏了自己?”
“可是姐姐你根本不知道这老家伙做了多少件过分的事!”绿儿眉毛微微蹙起,弥幺幺离得老远都能感觉到她那些压制不住的怒意,谁知下一秒她又朝着嬷嬷狠狠啐了一口,骂道:
“往日我们三太太不掌权的时候可没少受你的气!吃穿用度哪样不是几房太太里最差劲的?仗着我们三爷不在家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你若是连同整个三房都不放在眼里那倒还好了!
偏偏成日巴结着赵姨娘,不论什么好的都一个劲儿的往她房里送,原来在你眼里她才是你的三太太?如今我们太太掌权,没计较过去的也就罢了,你倒好,巴巴的往上赶!不叫太太罚你你皮痒!”
“哎呀好了绿儿!”芷婵看不过眼拉住绿儿,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而后看向弥幺幺这边便道:“六小姐还在这里呢,你少说两句……”
听过这话绿儿彻底压不住火,甩开身边人的手就连带着一道骂:“姐姐惯会和稀泥!过去你伺候四房二奶奶时便是如此,如今跟着六小姐还是如此。哼……”
冷笑着,她将芷婵上下瞥了一眼冷冰冰又道:“现在的六小姐可不是往日那样了,姐姐跟在她身边,可不比跟在去了的那位身边有用,毕竟这一位当下是正儿八经的狠角色,你最好别犯在她跟前。”
芷婵不语,回身看向门口的人,见她笑了笑便低下头去。绿儿两手兜在腹前,余光里瞧着弥幺幺走来也只当做没看见,嘴里对那婆子的骂还没停下。
“一会儿我就回了太太让她罚你月钱!”
“起来。”
绿儿话音才落弥幺幺就接了上去,她和芷婵以及那个婆子一同看来,弥幺幺目光直视着这个一大早就吃了辣椒的姑娘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待到绿儿又要张嘴说话之际直接打断:“什么事要禀告给三婶婶,起来回话。”
余下三人一并看来,绿儿脸色尤其差。
“回六小姐的话,老奴是为二房那边的事来的……”婆子说完又心有余悸的望了望绿儿,冬天本就干燥,那脆生生的一巴掌落在冷脸上格外疼,这半晌过去仍旧火辣辣的疼着呢。
二房那边又作什么妖了?
抚了抚流苏,弥幺幺唇角往后扯去:“说罢。”
“昨儿晚上姑爷强要了二太太屋里的秋花,当着五小姐的面儿……二太太说五小姐教夫无方要让姑爷纳了秋花为侧房……叫三太太挑个好日子给他二人完礼呢。”
还在气头上的绿儿听了这话嘴巴不由得张了张大,芷婵也同样诧异,弥幺幺心中又何止波澜不惊?
这柳娘确定是弥舞月的亲生母亲吗?平日里对女儿连打带骂的也就算了,现在连女儿的婚姻幸福也能这么处理?
“绿儿,方才你在院中吵嚷许久,想必三婶婶已经被你吵醒了,你把此事给她报上去吧,我去二房那边转转。”吩咐着,弥幺幺又抚了一把流苏,抬脚就往二房方向去。
吃瓜群众已就位。
“侯爷,这只面具不是前两日您才让我送给弥六小姐的么?怎么又在您这儿了?您的面具去哪了?”萧弦两手捧着面具翻了好几个面观察,手指压着面具内面本该有一道破损的地方说道。
萧酒意一手背后一手摸着桌上那张皮毛,听萧弦这么一说方才想起自己的面具昨儿落在弥幺幺那儿,不由得勾笑便回:“自然是和阿弥交换了。”
一闻此言萧弦手一颤,面具咣当一下就落在桌上,发出的响动声吓得他又快速将其捡起,这回不管他的手指在面具内面怎么摸都找不着原来那个地方,心慌意乱之间不忍发问:
“侯爷和弥六小姐何时这般亲昵了?昨儿还说什么女人如衣服,今天就成阿弥了?”
“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实不相瞒,我昨日就这样称呼她了。”萧酒意笑得明朗,听得萧弦心血翻涌,不过片刻房间里就传出一道他咬着后槽牙的怒吼:“侯爷!您到底背着我对弥六小姐做了多少事!”
傅卿安斜倚在方榻上,一腿搭在案几上一脚踩着边沿,身边跪着面朝柳娘默不作声的弥舞月,怀里搂着的是极度不情愿却又挣脱不开的秋花,嘴巴里哼哼唧唧的不断发出一些污言秽语,叫人好生恶心。
对面跪坐着的王姨娘都有些看不下去,撇了撇嘴角便说:“姑爷,在太太面前岂能如此不知礼法?就算您是傅家出身也该收敛收敛自己的纨绔性子,我们弥家的女儿也不是什么低贱之辈,怎可容您这般欺辱?”
“嘶……这位小姐虽生的略显老态,细细一看却也别有一番风情,不知你许过人家了没有?”傅卿安笑眯眯的捏了捏下巴,见王姨娘脸色忽变瞬时又故作惊奇道:“不如我纳你做我小妾?”
“你!太太,五姑爷这般是否太过放肆了?!”王姨娘气的脸都发绿,谁知柳娘只顾靠在那儿喝茶,好像刚才这二人的对话没发生过似的。
弥舞月从始至终不吭声,看的王姨娘更为火大,心中不由得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就选择和四房站队的事,正思忖着,帘子外头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就有小丫鬟通报道:“二太太,六小姐来了。”
话音才落帘子被芷婵掀开,一股冷风涌进来扑在傅卿安背后冷的他浑身不适,打了个哆嗦扭头就骂:“要进不进的杵在那儿做什么?想冻死老子?”
盯着弥幺幺的脸,傅卿安顿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有些悔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