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也真是的,我这一日都窝在房里,您连着三餐顿顿都丰盛可口,顿顿都吃得我肚皮浑圆,这些日子过去之后我怕是要胖的没眼瞧了。”弥幺幺亲自扶着李嬷嬷坐下,口中话语温和又亲人,哄得李嬷嬷嘴都合不拢。
“你们辛苦一趟多取些碗筷、拿些酒来,再多找个炭火盆子、几个蒲团,咱们趁着夜里好好玩玩儿。”弥幺幺对着丫鬟们吩咐,见她们还有些犹豫,她又补说:“你们只管放开了玩,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开的口讨的人陪我解闷,就算是老太公问起来我也有我的说辞,横竖落不下难在你们头上。”
一闻此言丫鬟们脸上一喜,头也不回的就一窝蜂的跑了出去,不过多久都带着东西回来,霎时间整个屋里都是笑声,有路过院子的都能听见里头的嘻嘻哈哈。
“我怎么说的来着?我说七姑娘的事儿过去后老太公自然恼她,结果今天才说的话还没到了明天,她就被禁足了!”柳娘坐在四房院子里与宾客里的几个太太说笑,她们个个都翘着腿,一手捧着瓜子一手往嘴里塞,围成一圈,中间放着个炭火盆儿,把她们的衣裳和脸都照的半明半暗。
“天理报应罢了,昨儿她当着大伙儿的面把傅太太羞辱成了什么了?听说傅太太回去后就犯了头疼的老-毛病,怕是又有几天下不了榻了。”另一个撇着嘴角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说。
身边那个连连应和,抬起下巴又往不远处努努嘴,待几人一并看去,她才道:“五小姐样样都好,处处都强,二太太您这是养了个儿子吧?”
一闻此言柳娘冷白了一眼正和下人交代事情的弥舞月就说:“再像儿子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没把儿的东西?就连三房那边的姨娘平日里都要往我头上踩一脚笑话我呢!”
话间她声音越来越大,听得剩下几人满脸尴尬。
“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二奶奶没留下个一男半女,如今魂归了,你们做下人的多体谅体谅,给她多哭一哭,也算给她留个体面尊重。”弥舞月吩咐完笑吟吟的看着下人们离开,转身就看向还在张牙舞爪比划着什么的柳娘,嘴角弧度随着她的笑声也勾高了几分。
“太公,六小姐叫了一伙子丫鬟在屋里吃酒作乐……”八叔说。
弥长丰手里翻阅着一本册子,晚上光线不好看不清楚,他往灯下贴了贴,看完后交给面前人道:“随她怎么玩去吧,只要她不往出跑不胡闹就行了。”
丫鬟婆子不胜酒力,不过一个时辰,个个都四仰八叉的瘫在那儿,弥幺幺随手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脸,贴在她耳朵上说:“我走了啊?”
没反应。
“趁此良机!抓紧时间!咱们快跑!”蚊子第一时间窜出来冲在弥幺幺前头,谁知弥幺幺两手叉在腰间大步去了床上:“我为什么要跑?”
蚊子愕然,见她拉过被子躺下就要睡,它更加不理解:“你灌醉她们为什么不跑?没打算跑的话为什么要白费力气?”
“我睡觉不喜欢吵闹。”
“……”
“侯爷快跑!老太太往这边过来了!”萧弦人未到声先到,一声惊呼过后萧酒意连忙放下画笔,吹了吹纸上还没干的墨,正要卷起收好萧弦便推门而入,抓着他往外跑:“听说她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根藤条呢!估摸着是因为昨晚的事儿来揍你的,咱们从这边跑!”
二人一溜烟撤离,安太妃随后就到,见房里空无一人甚至不死心亲自打开衣柜去搜,就连桌子底下都看了一眼,确定萧酒意不在气呼呼的把藤条拍在桌上就骂:“小兔崽子!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找了那么多美女,他竟一个都瞧不上!我就坐在这儿等,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侍女闻言没忍住笑,掩了掩嘴这才关上房门道:“您天天催侯爷,侯爷肯定是怕了,您又是老祖宗,他不敢违逆您,只能逃了。”
“有他这么对待老祖宗的吗?知道我是老祖宗还不听我的话,一点都没把我这个老祖宗放在第一位。”安太妃叽叽歪歪的嘟囔着,两手插在袖口里头一撇便闭上眼生闷气去了。
见状侍女又是一阵笑,忽的瞥见书桌上的画像,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当即就是一道调侃:“原来侯爷是有心上人了。”
此话一出安太妃猛地起身,接过侍女递来的画卷看去,嘴角忽上忽下:“身姿虽是曼妙,但有些单薄,怕是不好生养,不过养养就好了,脸型也好,就是没画五官……啧,怎么不画齐全呢?喜欢这种的早说啊,我可以帮他找呀!”
“噗……您呀,您瞧这树上桃花都没干,定是侯爷听您来了才撂下笔跑了的,等他回来画好,到时候咱们再来瞧,兴许真能找着和那画上一样的女子呢。”
“那咱们快些走,别耽搁他画画!”
一夜过的飞快,李妈妈先清醒过来,见身边没了弥幺幺身影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猛地起身之后才见弥幺幺坐在镜前梳妆打扮,提起来的心又被她放回原位,两手揣在怀里就道:“六小姐起的早啊。”
弥幺幺早通过镜子看见她了,听她开口索性装出惊讶:“是不是我方才太吵扰了李妈妈的清梦呢?”
“不不不!”李妈妈惶恐,而后压低声音冲着还没醒来的丫鬟们道:“还不快起来?小姐都醒了!”
“不碍事的。”弥幺幺轻笑:“昨晚玩的太累了,叫她们好好歇息便是,有劳李妈妈去厨房传些清粥小食来,等她们醒了咱们一起吃,如此一来等她们去做工时身子也暖和。”
拉拢人心不过几句话而已,弥幺幺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接下来两日,弥幺幺和这些丫鬟婆子同吃同乐,原本冷清了十几年的院子不过朝夕就热闹起来了。
这天一大早,李嬷嬷风风火火的就往家医杨怀山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