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褚清月相关的人呢?难道就没从他们身上查出她的相关吗?”
蚊子也不挠腹了,盘腿坐在弥幺幺手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说没有褚清月这个人,就是因为,整个金云城不管从哪里都查不到关于她的丝毫东西,她干净的就像没出现过一样。你要想查她,除非从弥家的人身上下手,否则再别想了。”
闻此语弥幺幺抬头,镜中人的凝视很是深邃,那两抹眸光好像要拉了什么东西进去吞掉一样。
笃笃笃——
房门被扣响,婆子的声音接在后面:“六小姐,您起了吗?老太公那边的人来请您过去呢。”
回想起前天在祠堂里时弥长丰说的话,弥幺幺身子一怔,难道这老爷子知道什么?嚯的起身洗漱完毕就跟着那边来接的老奴走了。
“太太,那边院子的人说八叔去接弥小幺了,好像是老太公的意思。”秋花掀帘急匆匆的进来给柳娘说了这么一句,弥舞月和柳娘对视一眼,摆了手。待秋花退下去,弥舞月道:“爷爷怎的突然对弥小幺这么上心了?”
柳娘的老脸耷拉着尽显不痛快:“你问我我问谁去?大清早的就有她的消息,真是比那边死了人的四房还晦气!”
“娘,莫要气恼伤了身子。”说着弥舞月添了一杯新茶给她,没想到柳娘一把将茶杯打翻,伸着指头指着外面骂骂咧咧道:“昨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死蹄子说了好几通胡话!那时候你在哪呢?怎么不见你去老爷子那里闹一闹!你若借着这种时候发挥了她,她如何还能嚣张的起来!”
水不是刚烧沸的,但也烫得很,洒在手上时弥舞月也没吭一声,只取了帕子擦干水渍抹了翻出来的茶叶,亲自收拾了脏乱带去外头交由秋花,进来时手背上沾了些雪,不过没一会儿就化了。
她端端的跪下,两手放在腹前,轻声回:“是女儿愚笨迟缓,惹恼了娘,还请您责罚消气。”
瞥着弥舞月低眉顺眼的样子,柳娘挥手便道:“罢了!如今老爷子照看着她,我们也不好动手,且先由她得意几日,等七姑娘那茬事儿过去之后,他又会恼了弥小幺的,待到那时我再好好收拾她。”
弥舞月轻轻点头,柳娘心里舒适许多,开口又说:“你起来吧,我有件事儿交给你做呢。”
“娘请吩咐。”
“四房那边向来不安生,现在竟攀上弥小幺合力构陷我,弥小幺得宠我动不了她,那四房的男人个个都是孬种,我还奈何不了她们了?趁着这两日四房二奶奶丧事,你可要抓紧大好良机。”说完柳娘的红唇勾得更弯了。
清早,各房各院的都在清扫积雪,踩着湿湿的地板,弥幺幺一时有些不适应,还是软乎乎的雪踩着好玩儿。
“六小姐到了。”老奴才走到院门口就对一小厮说,那小厮跑的极快,不出一分钟他又回来了:“六小姐、八叔,老太公请你们进去呢。”
又是弥小幺记忆中尚未开发的板块。
房间里没有什么摆件,唯二瞩目的就是上座旁边的两个又高又大的花瓶,上头绘着简单的图案,与四面墙上挂着的字画完美搭配,整个屋子清冷的很。
弥长丰坐在案边,桌上还烹着茶,黑色袍子只有领子上有金线,看上去低调极了。
房门被掩上,弥幺幺回头看时八叔已经端着一张太师椅放在她身后。
“怎么,要跟我翻旧账了?”弥幺幺抬脚将太师椅往一边推了推,不紧不慢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瞧着八叔满脸写明的不知所措,她舌尖扫过牙尖之后抵在那儿,眼里含着笑。
“昨天肆先生来接你出去治病疗伤,他可有告诉你是什么病,什么伤?”弥长丰问,话落他拿汤匙将茶舀出来,最后的残渣倒在一只坛子里,丁铃当啷的碰撞声打磨着屋内三人的耳朵。
原来不是介绍褚清月的?弥幺幺一瞬失了兴致:“什么病什么伤,肆先生没告诉你吗?”
“小幺,不可对肆先生不敬,他是你师父。”弥长丰往火里丢了两颗珠子,火势哄得一下就大了不少。
“哦。”
“小试炼还有六天开始,上次的试炼有人动了手脚,这回你又多得罪了许多人,所以你就别去了。”弥长丰阻拦的太过直接,让弥幺幺一时恍惚至极:“什么?”
弥长丰缓缓转身,两手扶着腿起来,走去书架前,打开暗格取出一只匣子,慢悠悠来到弥幺幺跟前:“为了你的安全,小试炼结束之前你不准离开房间半步。”
她弥幺幺想去,根本没人拦得住好吗?正这样想着,她接过匣子打开,里头装着的是一只黑玉发簪,上头出了一个“褚”字再无其它。
“关于你娘的事,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这支簪子你拿好,它是你娘唯一留下的东西。”弥长丰捋了捋胡子,说完又往茶案那儿去。
弥幺幺指尖摩挲发簪上良久,盯着老爷子的后背心中涌上一股恼意。
弥长丰猜着她不会服软受管教,他拿出褚清月的遗物无非是为了向弥幺幺表露自己知道褚清月的事迹。
老狐狸。
弥幺幺心里暗骂,前儿晚上的慈祥果然不值钱,才过去一天,弥长丰那老头子就变得这么冷漠,甚至想用褚清月来实现他对自己的控制。
“梦里什么都有。”想控制她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天魂老祖?死一边去好吗?
银冠高马尾的白衣女子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落在金云城东边豪华堪比宫殿的宅子外头,门仆上来迎道:“小姐,天司局掌事的托人来送请帖给您,您过目。”
说罢门仆一挥手,空中出现几列金灿灿的字,上头写道:天司局新设小试炼,望祝小姐赏脸做监察官。
“祝小姐。”祝子书锁着那三字念道。
门仆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出所料,祝子书一掌击散文字抬脚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