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夜想了一下,也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又背起郑将军,从西城门出来。出了西城门,郑将军看到一地的白灰:
“这是?”
“消毒,这里,原本也都是死去的人。我们把人清理安葬了。”
带着郑将军来到这边的治疗区,郑将军看到了这块荒原上,用那些枯草枯藤编起来的一个个草棚子,及被分隔成一间一间的小房子一样的隔间。每个隔间里,地上铺了点枯草就躺在那里的人,虽说条件很差,但明显看得出来,这里的人生活在一种很有规律的治理下的环境里。
没有哀嚎,没有痛哭,安安静静的,有一种祥气氛洋溢在这里。
“师叔,这位是我们从城里带出来的郑将军。景城已成了一个死城,我们进去,听看到了郑将军和沐府台还活着,只是现在,沐大人也走了。你给郑将军检查一下。然后给他找一个住下来的地方,让他休息一下,我们再进城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郑将军,这就是纪神医!”
郑将军看着纪老头儿,就跪下大哭了起来!
“神医啊!神医啊!救救天下百姓吧!景城,景城没了!早知道你来了,我们,我们就不关景城了啊!”
纪神医惊讶的抬头看看南宫夜。南宫夜苦涩的说道:
“郑将军和沐府台,为了不让病毒传开,就封死了景城。据说,最初发病就在景城。从发现这病,他们就关了城门,所以,外面的人进不去,而里面的人也出不来,城里,怕没有活人了。不过,我们还要去找找!”
纪神医沉下了脸,活了八九十岁了。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他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大瘟疫,但,能像这两位大人下这么个决定的,这是第一次,不能说他们害死了城中百姓,可是他们是为了救下天下苍生。
本来大家都在逃难,从景城走出去的,可能会到任何一个地方。但如果是染了病的,前往前面,就会把这个病带到更多的地方。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病?什么时候封的城?有没有从东城门走出去的?”
郑将军苦笑一下道:
“有些事,还真是天意!”
“从去年起,就陆续有人逃难到了景城,但当时的景城还算有些吃食,也有人到了城里就去做各种的帮工,出景城的人少。”
“今年春末三月底,明德王征兵到景城,为了防止池州人到别的州最后成了他们的兵力,明德王令,非景城府所管的人,只凭路引,不可出城。”
南宫夜闻言握了握拳头,这是明德王要强行把壮男留下做兵士。
“所以,从三月末起,景城东门就是半关的样子,只能是景城的城外刘庄付庄等几个庄子的人可以自由的出入。而到夏初时,景城的人就多了很多。“
”因为往西北一方来的难民就多了起来,当城里人多闹事的多了。沐大人知道景城容不下这么多人了,但那边又不能放,所以,在五月初,就关了西城门,就算是路引,也进不了城。“
”而就在这时,发现了城里有人生病,开始没人注意,而这家人在死了两个病一样的人后,发现他们的家人又得上了这个病,医馆也有人得上了。这样,就知道这病治不了,又要传给别人。”
“而后的不到十天,城里各处都是病人,街上开始有乞丐横死街头,我和沐大人商量后,就决定把城门关死。也就在六月初的时候,城里再没出去一个人。耗尽了所有的吃食和药,所有的人都慢慢的死了!”
“之前,明德王说要来征兵的,我们发现这个情况送了信给他,他也没回信也没再来人说征兵的事。我和沐大人守在城头,一是不想让外人过来。二是等明德王和镇南王的回信,希望最少给我们些大夫或是草药,最少,给点粮食,让能活下来的人,熬得出来的人,再熬熬!可是,我们什么也没等到。”
郑将军一个大男人,就俯地痛哭了起来!
南宫夜抬头看看被云遮了月的天,咬了咬唇道:
“郑将军,你先留在这里,我们再进城去查看一下。”
南宫夜和康伯来到苏红这边。苏红刚好轮值着,其他人都睡着。
南宫夜把自己和康伯进城发现的事说了一下,苏红十分震惊!
虽说那府台大人和将军的做法有些极端了,他们没有有效的隔离和防护,但这关城门一做法,确实救了很多人!
“苏夫人,你不是有个可以很大声说话的那个喇叭么?借给我们去城里用一用。我们去叫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这个可以。”
苏红拿出一个可录放的喇叭。然后打开录个音:
“景城的人听着,如果你还能走动,请你打开家门走出来,纪神医来了!”
然后打开播放键,立即响起了刚才录入的声音,还是反复的播放。
“这个好,这个好。”
康伯觉得这个很是有用。学会了怎么用后,苏红又拿出两个来,录好了音,然后给到他们:
“你们可以打开了挂在一些高的地方,那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只是那城里的上万的死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苏红忧心的是这点,南宫夜沉闷了一下道:
“我们先进去看看,有活的,救出来。城里死人比西城门外的多,如果,我是说如果不行,我建议,把景城烧了。一来,也算给他们一个安葬,二来。也灭了那些病种。”
苏红瞪大了眼睛,一个城有多大,苏红不知道,但要烧了一个城,那损失是真的好大!
“先别急着烧,我建议,先把活人找出来。要做到每一家每一家的都找,好些人家可能有暗室或是地下室的,要注意查。最好,你们多带几个人进去。”
南宫夜想想城里的惨状,还是叹口气道:
“我和康伯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南宫夜的心情很沉重,那一城的人,可能是放开的话,死不完。但对全天下来说,就会死更多!
可是,那些远处的人知道不知道,有人帮他们承受了痛苦,挡下了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