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强叹了口气,甩开袖子说道:“若是主上不发现这件事也便做罢,若是要追究起来......这件事与我并无瓜葛,你莫要将责任牵扯到红家来,听到没有?”
“父亲......”
红漾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呀,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长老!”
门口有小司来报,拱了拱手说道:“长老,觉月堂主求见。”
“来的倒是快。”
红强放在袖子中的拳头捏了捏,死力拽着红漾的袖子说道:“方才于你说的话听见没有?这件事要是牵扯到红家,你就完了!”
“父亲!你可就我这一个女儿!”
当真要舍弃吗?
他冷哼:“你小娘已经怀了孩子,大夫说估计是个带把儿的!为了你未出生的弟弟着想,此事可千万不准牵扯到红家。”
他自以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道:“你放心,父亲到时候会求主上对你从轻处理。”
正说着,觉月已经带人走了进来。
先是对红长老做了个作揖,然后对红漾道:“主上有事问你,随我走一趟吧。”
看地上散落的汤羹,这父女二人应当知晓事情原因。
本就沉默寡言的觉月也懒得解释,直接道:“走一趟吧。”
红漾没有一丝慌乱的模样,反而淡定的牵了牵自己的裙摆,然后指着膝盖道:“觉堂主,我衣裳些许脏乱,恐不宜面见主上。先容我换身衣裳吧。”
反正也不差这一时。
觉月颔首同意,派了两人跟在她的身后。
正欲离开,红强率先张开双手在他面前拦住,然后道:“觉堂主,其实我并不知道小女犯了何事。我与漾儿啊平日里接触的少,这孩子有话也不告诉我这个爹爹。这样,若是他真的犯了什么错,还请您在主上面前美言几句。”
说着,笑着从腰带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觉月的掌心,然后道:“还望觉堂主多多关照。”
觉月冷笑,毫不犹豫的收回自己的手,冷漠无情的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红长老这般,倒是把我觉月当成什么人了?”
“这,这......”红强往旁边看了看,“堂主,这儿也没人,不是你嫌少了,我便派人再送些礼去你府上?”
“无语。”
觉月很想翻一个白眼,但是觉得那样的姿态并不好看,便道:“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做错的事情就该接受惩罚,不必与我多说。”
“这......这......觉堂主!别走!”
红漾换了身月牙白的长裙,比起平日里的艳丽装扮,现在显得异常素雅起来,头上也只简单的别了根木簪,简单的很。
“东施效颦。”觉月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以为自己学着阮姑娘打扮,就真的能成为她吗?
每个人都是是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谁能比得过谁,也没有谁能替代过谁。
长处,缺点,品质,在不同人的身上便是有不同的体现。
红漾就着这副打扮走进大堂,苏羡正于高坐上,虽是听见了脚步声,却连头都没抬,手上依旧捧着本医书。
“参见主上。”
她跪下缓缓抬头,双眼含情脉脉对着面前的男子,同时还夹杂着一丝贪婪。
苏羡捧着书,神情淡淡:“阮软的事情是你告诉王牢的?”
“是!”她供认不讳,甚至觉得很自豪似的昂起下巴,道:“我做的这些都是因为主上,我不想您被阮软那女人连累啊!”
当苏羡每日宿在屋中的时候,红漾便知道是那女人回来了。
“主上,这件事我只告诉了您的父亲,所以您不必担心其他。我从来都不会背叛你。”
“我父亲?”苏羡放下医书,“你消息倒是灵通。”
“我......我只是关心主上。”
这事情是王牢亲自说的,他说只要自己帮忙看着苏羡,及时汇报他的情况,到时候便会认她是王家儿媳。
“主上,我都是为了你着想,听说那阮软已经被许配给雪国的世子,这件事情举国皆知,乃是天底下的喜事,您怎可再与她有所瓜葛?”
她往前跪了几步说道:“是不是那女子刻意勾引你?主上,你可千万不要被狐狸精所迷惑啊!”
“够了!”他阴着双眸站起来,“你可知背叛花玄楼的下场?”
“主上,你是花玄楼的主子,要是让漾儿死,不过是随口一句的命令罢了。但就算是死,红漾也要说。”她匍匐在地,“我才是您该娶得女子,这是当年老楼主定下的婚事!你我本有婚约,望主上遵从!”
既然她父亲不帮自己争取,那边由自己来说!
“主上若是置老楼主的命令不顾,那便是不孝,望主上好生斟酌!”
“空口无凭,我为何要娶你?”苏羡笑的森然,从台上走下睨着地上的女子,眼底不见一丝温度。
“你觉得那种话能威胁到我吗?”苏羡声音低沉:“就像你说的,你的生死不过是我一念间的事情。对于胆敢威胁主子的人,她的命为何要留着?”
“主,主上......您不可这样对我。”
红漾眼里含着泪,“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可都是为了你。”
“究竟是为了谁,你自己的心里清楚。”
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很重要。实则,这个世界上多你一个也不多,缺你一个也不算少。
苏羡冷声道:“你本就不该活着。只是......有时候生不如死倒是更能折磨人......”
觉月勾唇道:“主上说的可是紧闭院?”
据说那是花轩楼最为恐怖的地方,有上百种折磨人的手段,可让人生不如死。
“不,不,主上。”红漾摇头,“主上,您听我解释,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真的没有!”
可她不知道,阮软就是他的命。
若是你今日对苏羡出手,或许还能侥幸逃掉,可你对阮软动的手,那就是不要命!
“红姑娘,走吧。”觉月上前。
“不,不,不。放了我,放了我!”
她被下人拖了出去,一路挣扎,像个疯婆子似的对束缚她的护卫又打又骂。
觉月跟在她的身后,忍不住再次翻了一个白眼,真是吵闹的女人,派个护卫既然都有些制服不住她?
这女人好生无赖,总是要瘫在地上不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的父亲可是长老,你们岂敢动我!”
一路上吵闹无比,引得路过的丫鬟守卫纷纷投来目光。
阮软睡醒后便由小翠扶着在湖边散步,突然听见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翠瞧了眼不远处正对守卫撒泼的红漾,摇头道:“没什么大事。”
去禁闭院的路正好路过这条清澈湖,两波人正好撞上了。
阮软虽然看不见,可是听力格外灵敏,道:“可是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喊?”
“好像是有一个人被狗咬了,正在发病呢。”小翠往远处看了看,“不必管她。”
此时红漾正撒着泼不愿起来,余光瞄到湖边漫步的阮软,眸子骤然阴狠,张口便往旁边的护卫手上咬去。
趁着人吃痛松开手的瞬间,她拔腿便朝阮软的方向跑去,什么都没说,伸手便要将人推进湖中。
小翠也没有料到这人竟然会挣脱束缚,直接朝这里奔来,立马牵住阮软将其挡在自己的身后。
“你想干什么?”
“要你们死!”红漾就像是疯了似的,一个劲的朝两人推搡过来。
阮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二人的叫喊声。
此刻脚下又刚好踩着的是雪地,湿滑无比。红漾跑过来时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竟是直接将面前的人撞入了湖中。
当然她自己也没有刹住脚,跟着掉了下去。
觉月赶到的时候,只见湖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断断半分不到的功夫,红漾居然冲过来将阮软与小翠二人推入了湖中!
毫不犹豫的,觉月跟着跳了下去。
小翠与红漾都是会水的,落入湖中也不过是呛了几口,旋即反应过来该如何自救。
可阮软不识水性,身子落入冰冷的湖水中后开始无限下沉,她试图睁开了双眼,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
无尽的深渊要将她吞噬一般,坠入地狱。
小翠脑袋刚露出水面便急着去寻阮软,此时觉月已经朝她游来,问:“阮姐在哪?”
“不知道。”
两人纷纷下水寻找,此时却发现湖中的水流迅速后退,像是被某个方向吸引一般。
不好!
两人相互忘了眼,加快速度前进的速度。
当看见阮软的身影时,她却已经被卷入湖底一道巨大的水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