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止于智者。
当吴彩小翠将此事告知阮软时,她淡淡一笑:“昨夜苏羡同我在一起。”
恍然大悟,小翠点头道:“那我便放心了,刚开始的时候还真以为你们俩闹了什么矛盾。”
倒是没有。
香炉飘着细细的白雾,清新好闻,桌上摆着盘水灵灵的葡萄,泛着水果的香味儿。
今日的房里格外安静,话匣子。像是被人锁住似的。阮软低头看着桌面,时而眨了下双眸,像是在沉思什么。
“阮老大!”
熊天像是脱缰的野马往这边跑,抬手抱抱拳:“我有要事禀告。”
“坐下说。”阮软抬头,朝他说话的声音看去。
但此时的熊天已经在走到她的前侧,好奇问:“您在看什么?”
收回朝左的视线,阮软面对正前方道:“没什么。”
熊天坐下,“阮老大,如今凭民县总算是熬过来了,虽说夏日里颗粒无收,但是自从主上派人送去粮草后,接着朝廷也派着人送了好多车过去。”
即使天高皇帝远,但好歹最后有所作为。
阮软的手放在石桌上往前伸,摸到光滑的茶盏便拿起来呷了口。
“阮姐,这是我的茶水......”吴彩小声提醒,“你要是不嫌弃,继续喝便是。”红着脸说。
经常会将阮软看成是从前那位温文尔雅的公子哥,面对他时会不自觉脸红。
淡定放下杯盏,阮软对熊天道:“你继续说。”
“阮老,大实不相瞒,我现在一共有两个心愿,第一是能天天见到那吴贪官,然后叫他往死里揍,出了我心里头的这口气,第二。”
顿了下,继续说:“我想要找道劫走粮草的祸首!从前我是个土匪,对这些事情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在意,可现如今我改邪归正了,终于知道那粮草不仅仅是地里头的庄稼,更是老百姓的性命,我们不能让贼人平白夺了去。”
多少人因为粮草的耽搁而丧命,活生生的人啊!
“阮老大。我上次听你说窃匪是墨寒珏?我打听了下,那人是雪国的太子,儿时流落在外,后来回去以雷霆手段迅速夺权。”
雪国以草原荒漠为主,时常遭受大旱和自然灾害的威胁,此番窃粮恐怕也是想要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阮老大,我觉得此人非同小可,您怎么看待此事?”熊天问。
阮软指甲打在桌上,叹了声:“我看不见。”
“啊?”
熊天有些愕然,他一直以为阮软是一位正直善良,嫉恶如仇的人,现在怎得对此事视若无睹。
他问:“阮老大,你真的不准备插手?”
“我是真的看不见。”阮软扶额,“其实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什么?”
桌上三人惊起,震惊的看着她。
熊天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潋滟双眸毫无任何反应,一转不转的看着前方。
“简单来说,我现在体内有毒,每月至少七日会看不见任何东西。”阮软淡然自若的说:“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苏羡,你们替我保命。”
三人愣愣的看着她平静的脸庞。
“阮软......”好久才回过神,小翠道:“那现在怎么办?”
“等。”
阮软伏在桌子上,“熊天。你说的那件事情我知道一些原由。”
“雪国的历州与凭民县相邻,前些日子遭到大旱,而后暴雨加泥石流,民不聊生。墨寒珏因为这件事,顺手将运往凭民县的粮草给劫了。”
“他就不怕我朝举兵讨伐吗?”
转而一想,别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怎么去查。
不禁好奇:“您是如何得知的?”
“我神仙。”
熊天瞪眼:“真的假的。”
自然是假的,阮软扶着椅子站起来:“这件事情很快其实已经被那个钦差查出来了,皇帝之后会将此事交给王家负责。”
堂堂大国被一小国窃了粮草,怎会咽得下这口气,若不是因为王恒逸近日报病不上朝,恐怕两国之战早就打开了。
“阮老大,您的消息好生灵通啊。”
“这件事最后还得是王恒逸摆平。既然是有人接手,我们先静观其变吧。”阮软说道。
送走三人,阮软独自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凉风习习,随之荡漾。
听见脚步声,她道:“师傅吗?”
那人没有说话。
“是师傅吗?”她拧眉,感觉那人朝自己走近,试探问:“是苏羡吗?”
秋千停住,双脚踩到地上,依旧什么也看不到的她有些彷徨失措,像是迷路的羔羊。
那人在阮软面前蹲下,握住她的双手。
“你不是苏羡。”阮软肯定的说。
苏羡指尖是带着凉意的。
摸起来的手感不一样。
“别动。”那人声如碎玉,“我来看看你。”
“你是......”迟疑片刻,她道:“你是云妖。”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高兴,“原来你还记得我!”
只是,她的眼睛怎么了?云妖从院外刚进来的时候便发现了,阮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知道自己走进发出脚步声才知道有人到来。
松开她,伸手在阮软面前挥了几挥。
“是真的看不见,不用试探了。”她道。
云妖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两人一同在秋千上轻轻的晃着,他问:“你怎知我在试探。”
“你的手挥的太快,我能感受到风......”
哦,原来是这样。
云妖悻悻的摊开手掌看了看,而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我想来看看你。”云妖自顾自的说:“其实我不是坏人的。”
“我知道。”
“那你能让我看看嘛?”脑子一抽,他冒出这样的话。
也不知如何回答,阮软靠在秋千绳上闭上了眼睛。
云妖冲着她笑,突然双腿蹬地让秋千摇晃起来。
冷不防荡向高空,阮软心里一领,眼看着身体也往后倾倒时,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人扶住。
“别怕。”云妖说,“我小的时候心情不佳,便会去荡秋千,荡的越高就越紧张,然后就不会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笑着露出整齐的白牙,阳光开朗。
两人坐在高高荡起的秋千上,衣袂烈烈声响,风声在耳旁“呼呼”不止,似飞在空中,踩上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