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在架上的骨灯将整间大堂照的明晃晃的,正面高坐盖着一张完整虎皮,上面坐着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双目焌黑如碳。
五官生的倒是不错,只是被胡子全都遮住。在看其身,灰蓝坎肩,露出有力结实的双臂,虎皮护肘,身下穿着紧腿马裤,里头藏的是刺刀。
阮软大大方方的打量着,纵使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却依旧没有惧怕的模样,反倒从平静的眸子中窥得几分好奇。
左右两侧分别是觉星觉月,他们三人并肩而站,神态自若,不似那些怂包鸟人。
“大哥,这是我与三弟在黑林里头抓来的。我见他们鬼鬼祟祟,定时有上不了台面的事儿。”那独眼大汉说道。
他口中的三弟也是个独眼汉子,只是皮肤生的极黑,像是非洲人般。
这人也道:“俺也觉得这三人有问题。”
高座上的人慢条斯理的取下小腿上的刺刀,沉甸甸的拍在手上,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三人相视一眼,没有回答。
“我数三声一起回答。”台上大哥命令:“三,二,一!”
“商人。”
“书生。”
“郎中。”
“......”
阮软吸了口气,“没错,我们是三个不同职业的人。我是商人,他们分别是郎中和书生......”
“啪!”
一掌趴在桌子上,高座上的熊天目光阴鸷,“当我是傻子吗?商人,书生,郎中?你们怎么聚到一起的?”
“缘分。”
阮软不急不慌的往前走了几步,从容解释道:“其实我是贩卖人口的商人,这书生和郎中便是我要骗去买了的。”
这?
觉月觉星心中称奇,只要不封住阮姑娘的嘴,她就能说出些让人惊奇又合理的话来。
“贩卖人口?”熊天摸了摸胡子,“这么说,你也不是个好人咯?”
“好人?我当然不是!”阮软冷笑,“当好人有什么好的,当恶霸才好!那样才有肉吃,才有酒喝!”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所有狡兔山的人都为她的这番话鼓掌称赞。他们这儿本就是土匪窝子,是天底下生恶的地方。
他们才不管什么牢子的善恶,随性所欲做自己的事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过得潇洒!
笑完后,独眼汉子暴虎说道:“你个好小子。原来是卖人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啊。”
“惭愧惭愧,生的一副好人的模样,奈何心里黑的像碳似的。”阮软故作惋惜,“我要得亏了我这般相貌,这才骗得了旁人。”
众人又笑,偏偏那位独眼汉子暴虎眯了眼,抬手:“安静。”
他从旁边小弟手里取过一把大刀,突然抵在阮软的脖子上,目光森然:“你小子想骗我?刚开始我们可是从那两人身上搜出来各种暗器!你说他们是商人书生?试问那家发商人和书生还会带着一身兵器毒药?”
冷寒的刀刃抵在细嫩的脖子上,刺破细嫩的皮肤,鼻尖已经传来一股子血腥味道。
“继续编。”独眼大汉冷声道,“最好编些让我能够信服的话来,否则我就拧了你的脖子,当尿壶。”
阮软咬了咬牙,努力克制自己的双腿,不让它抖得明显。
与此同时,觉星觉月的双手也全被牢牢束缚住,脖子上抵着一把大刀。
“快说!不然老子就砍了你!”
“等等!”阮软大喊,“其实,我们也是土匪。”
什么?他们三个,土匪?怎的身上没有匪气?
“再编!”
“我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前几天去把知县家的新娶的媳妇给劫了,想要带回去当压寨夫人。谁知道刚把人带回去,自己的寨子便被一群不知名的蒙面人给剿了,所以我们三兄弟便像个无头的苍蝇,跑到林子里头迷了路。”
她一本正经,说的就和真的一样。老王严肃认真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撒谎。
熊天将自己手中的刺刀扔在桌子上,随后朝台下走来,阴鸷恶狠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盯在阮软身上。
见大哥下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等待他发落。
“你是土匪?”这语气,不能说他在质疑,而是他压根就不信。
“当个土匪连胡子都没有,你告诉我你是土匪吗?”熊天说着,应着自己的话似的,摸了摸自个儿的胡子,这才是男性的象征嘛。
看看面前的小子,个头只到自己的肩膀,长得也是娘们,小脸那么白,五官端正精致,整一个小白脸。
熊天摇头又摇头,“你肯定不是土匪。”
“他娘的,你放屁。”阮软学着电视剧里流氓的模样,“老子就是土匪,只不过逃跑的时候把胡子剃了,所以看上去秀气点。”
圆圆的双眸中泛着怒意,倒真有几分气势凶凶的味道。
“哪个土匪老大的个子像你这么小?”
“短小而精悍,浓缩才是精华。”阮软不卑不亢的狡辩,“我靠的是脑子和真诚,用智慧和真心打动我的兄弟们,一起创造事业。”
“真是土匪?”
“真的。”
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头次见到你这么秀气的土匪。”他笑的前仰后合,亮晶晶的双眸里闪着泪花子。
等笑的够了,他正了神色对独眼大汉说道:“带到训练场去,看看这些个土匪有什么本领。”
“是!”
几人被推搡着带到一片狂阔的草场上,那儿树着一些靶子,正有人拿着弓箭练习。
草场中间围着一群摔跤的汉子,充满暴躁而不羁发气息,随着他们有力的动作,地上的尘土不断腾在半空中。
阮软等人路过他们的时候,闻到一股子汗味儿。
“阮大哥,你猜这群人会对我们做些什么?”觉星问中间的阮软。
他不敢再称阮小姐,怕这群土匪会对她不利。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她道,“你们怕不怕?”
觉星摇头,“我不仅不怕,而且还很期待。以前都是我们押送别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押送我们!”
真新鲜,他感觉这番经历很是惊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