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袒护(1 / 1)

“她撞了我后不仅不道歉,还恶语相撞,我家小姐看不过才出口说了几句,不料阮姑娘便直接对我们大打出手。”邻儿颠倒黑白说瞎话,直接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阮软身上。

她梗着脖子,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她真的被欺负似的,委屈可怜。

“根本不是这样的!”小翠听不过,也跪下道:“我来的时候便看见是他们主仆二人合起来欺负小阮!阮姑娘根本就不是那种惹事的人,邻儿分明就是污蔑。”

“呵,你和她关系好当然帮着她说话!小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人知面不知心,你口中的那个不惹事的阮姑娘我可是没见到!我只知道有个莫名其妙的乡下女人,像是疯了似的要打人,粗鲁的很!”

小翠瞪着邻儿,“你血口喷人。”

......

一人一句的吵起来,红漾见状扯了扯邻儿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小翠一看对面的女人闭上嘴,顿时也住了口。

这时候红漾停止了抽泣,缓缓抬起头来。她以为自己此番应是楚楚可怜,委屈动人的样子,但实际上她的脸上青紫的,脸庞两边也肿了起来,就像是一边含了个包子。

唇瓣颤抖着蠕动两下,她道:“主上,我原是好心提醒阮姑娘要知礼守节,不料她却恶语相向,望主上明察。”

“知礼守节?”苏羡冷哼,沉声威严道:“你这是以下犯上。”

什,什么?

冒着水光的肿眼里不可置信,红漾道:“不知主上此话何意?”

“阮软是花玄楼未来的主母,容不得你以下犯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苏羡目光微凉,继续说道:“就算她错的,我也护着。”

阮软原是在扯着嘴角,在听完他说句话后惊的瞠目结舌,“大哥,我很感动。”

苏羡低头迅速在她耳边说了句:“别装。”

好吧,阮软乖乖闭上嘴巴,正了神色。

“主上,你这话说的不公。”红漾又开始哽咽,“她本就是个乡下女子,行为不端,您竟然为了她颠倒黑白,我......”

“别说了。”阮软打断她的话,“这都是咱们女人家的事情,不需要苏羡出面断案。”

她挑了挑眉,压低声道:“咱俩继续吵下去,都没面子。这般落魄的模样出现在别人面前,怕是不太好吧?”

红漾敛眸,抬头看了眼苏羡。她也不想在主上面前丢脸,此番乱糟糟的模样,根本就不是男人喜欢的。

她抬手示意丫鬟将自己扶起来,站起来微微行了个礼,“主上,阮姑娘说得对,这是我们私下事儿,我们自行解决便是。”

“嗯嗯。”阮软点头附和。

她刚刚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还下了注,赌苏羡会娶红漾呢。要是他们俩现在结仇,不出半天那群赌博的人便会认定苏羡喜欢自己。

到时候,她的全部家当可就都赔进去了。

阮软当时的想法是,只要自己不同意嫁给苏羡,到时候就算不是红漾入苏家,也会有旁的女子。

阮软这般想着,随后弯腰扶起小翠,看着她脸上的伤痕不由得一阵心疼,“你个傻瓜,干什么冲进来帮我,脸上都受伤了。”

“没事。”小翠边摇头边笑,“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可能看着你一个人被欺负的。”

心头发软,阮软眼睛有些发涩,吸了吸鼻子道:“谢谢你。”

转而看向地上的邻儿,伸手指着:“你给我站起来,我们打一架。”

“什,什么?”邻儿觉得阮软是疯了,她怎么敢在楼主面前闹事?

看了看旁边的红漾,她正锁着眉不说话。于是邻儿又将目光投向苏羡,他墨瞳凉薄,深沉的看不出情绪。

“我说,我看你不爽,你,现在,站起来,和我来一架。”阮软怕她听不懂,刻意放缓了语调。

招招手,道:“起来,打一架!”

邻儿见四周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于是横下心来,蹭的站起。

“这可是你先挑事的。”

“废话那么多。”

阮软懒得理她,直接动手,两人又开始打起来。

小翠站在旁边干着急,两只手直搓在一起,看见阮软的脖子上又被那女人的指甲划了道痕,心急如焚,连忙问苏羡:“主上,您不管管吗?”

苏羡面色平静,可是那双手却已经紧紧攥在一起。阮软说女人的事情男人不要管,而且她现在是想亲自为小翠报仇。

于是问:“刚才你说是她主仆二人欺负人了一人的?”

是啊,刚刚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个人在槐树下扭打成一团,那两人专门去攻击阮姑娘一人,专用阴狠的手段呢!

小翠内心甚是愤然,同时还在诧异,为何主张会这般问。

对了!这话是给她提了个醒儿!刚刚可是他们两人欺负软姑娘一人,现在为何自己不能去帮?

小翠越想越气愤,冲上去加入了斗殴的局面。

原本一个阮软,邻儿就已经招架不住了,现在又加进来一个小翠,她更是无力反抗,只有挨打的份。

“主上。”红漾不满的对苏羡说道:“她们两人打我婢女一人,这是以多欺少,有违公正!”

苏羡神情淡淡,很是认真的说,“你也可以选择去帮她。”

这......

红漾抿唇,她贵为长老之女,方才与软软打架已经失了仪态,再看这棵槐树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她才不愿为了个丫鬟去失了自己的面子。

于是淡定自若的站在旁边,持着身份。

邻儿实在招架不住两个人的围攻,突然变猪了,手呜呜嚷着哭起来:“你们以多欺少,欺负人!我不和你们打了!”

说完后索性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膝哭泣起来。

阮软拉住打的正酣的小翠,“行了,她都哭了”

“那又如何?刚才他们主仆两对付你一个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以多欺少了?现在倒是学着装可怜哭个不停。”小翠不平道。

“好了好了。”阮软抚了抚翠儿的肩膀,“咱们不和无所谓的人计较。瞧瞧小脸肿的,就像个猪脑袋似的,看来我我还得再去一趟白大夫那儿取些药来!”

小翠噗嗤笑了,“你不也是,脸蛋肿的像是猪。”话音刚落,余光瞟到一脸担忧的主子。

她心领神会,道:“我屋里头有药,先回去敷着了,你自己去找白大夫。”

说完,对苏羡行了个礼,匆匆离开。

阮软正纳闷她为何走得这般急切,手腕便被苏羡攥住。

她一愣:“干什么?”

“带你回去敷药。”苏羡言简意赅,一路上都没有多说一个字,好像不想与她说话。

回到房里,阮软坐在床前仰着脸,任凭将一些黑色的药膏涂满在自己的脸上,满室都透着股苦涩的味道。

苏羡的脸堪比药黑,沉的深沉。

刚开始阮软的,脸上还不过是青红色,现在却已经暗暗发紫,一块块的看的让人感到心惊,就像是中了什么剧毒似的。

见他神情凝重,阮软嬉笑:“看我满脸的狗皮膏药,是不是不美了?”

“你本来就不美。”苏羡气道。

“骗人。”她一脸正色,“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就是口是心非。”

“也不知你和谁学的自恋。”

“无师自通。”她笑着,却不敢咧开嘴角,怕一不小心又扯到伤口了。

她知道脸上的伤口不轻,刚开始看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恐怖,只不过当时红漾出手的时候是用掐的,往死里用了劲。

“笨蛋。”苏羡的眼里涌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过的温情。

看到她受伤的时候,心里会忍不住的揪起来。当阮软和那丫鬟打起来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前帮忙。

但她说了,女人的事情男人不要插手。

苏羡忍住了,一向护短的他直接提醒小翠上前帮忙,明明白白的袒护着她。

“苏羡,为什么你刚刚说......我会是花玄楼的主母?”她试探问。

苏羡给她涂抹药膏的时候一顿,然后用平日里水波无惊的语气说道:“你没有证据证明是她们的错。”

“所以你便明目张胆的偏袒我?”

他别开眼,“不过是怕你触犯了楼里的规矩,到时候挨了三十大板子,晚上睡觉的时候一股血腥味。”

“哦。”阮软点头,“原来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催眠机器。”

“何为机器?”他问。

“就是一种会帮助人做事的东西,没有任何感情,每天只会不知疲倦的工作。”

苏羡颔首,将指尖的最后一抹膏药涂在她的脸上,然后说道:“你不是机器。”

嗯?

“你懒,不会帮我做事。”

这......阮软笑了笑,跳下床跑到梳妆台前。这是她特地拜托小翠帮自己置办的,毕竟苏羡的屋子里简单极致,根本没有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站在最新的铜镜前,看着自己顶着满脸黑乎乎的药膏,欲哭无泪:“我真是丑死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

阮软这次没有回答,眼里还闪了闪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