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醒返回后一路潜行,悄悄靠近了马车处。
期间听见那批仙庄弟子的喊声,心想他们口中的‘伊师叔’,想必是宝芝药庄的伊家人了。
当年在卷尘山丁醒与呼延萝四人不期相遇,曾认识一位上宗弟子伊继才,就是出身这一座药庄。
丁醒受四人邀请,前往月纸国采泉,结果遇困数年,今次遇上宝芝药庄的弟子,丁醒正好要问一问,当年那四人迟迟没有重返湛青灵泉,到底是出了意外变故,还是早就把他遗忘在月纸国。
他在战场上打望一圈,见仙庄弟子人多势众,足足有十二人之多,已经把那三个魔修团团围住,但迟迟不能灭敌。
这些魔修的手段颇为高明,个个都能施展魔云神通,把肉身牢牢藏匿在黑云里,让仙庄弟子甄别不出真身所在,暂时只能围困。
丁醒见其中一团黑云越靠越近,心想这人也是倒霉,谷道有几十丈的宽度,偏偏要往马车这边逃,这是直接撞到丁醒眼皮底下。
丁醒透过云雾,看见一位锦衣青年藏身云中,背对着自己,所有戒备都集中在身前的仙庄弟子身上,以致后背空门大开,丁醒忽然抬臂拍去,打出一记玄霜掌,直入云内,正中那魔修的后心。
只听一声闷哼响起,黑云瞬时溃散,显露出青年身影,扑腾一声,闷头栽倒地上。
这青年被一招制服,导致附近那两名伙伴极为惊恐,那个赤发大汉挥动手中魔锤,猛击地面,在坚冰上砸开一条地缝,纵身跃入,看这样子,像是要施展地遁逃脱,谁知他肉身刚刚入地一半,忽觉一股霜力笼罩过来。
隔空轻轻一拽,已把赤发大汉拉到半空,附近的仙庄弟子眼疾手快,一拥而上把他擒拿。
这些弟子尚未看见丁醒真身,但他们知道己方有强援到来,无不是士气大振,待他们降伏了赤发大汉后,纷纷大喊:“不好,还有一人施展遁术逃脱了!”
丁醒扭头一看,见最后那位魔修口吐精血,凝血为符,以血遁之法瞬移而走,丁醒却一动未动,并没有追撵,仅仅是轻轻扬了下手臂,把月纸门抛了出去。
这一次瞬移过后,那魔修在十余里开外重露真身,他年岁已有五六旬,斗法经验也很丰富,根本就不回头看,片刻也不迟疑,立刻透支精血,继续施展遁术。
能在两招之间擒拿他的两位同伴,他笃定是玄胎修士所为,他并没有兴趣看一看这位修士的模样,反正先逃了再说。
谁知不待他施法完成,身侧忽然闪烁一座光门,隔空滑行,把他摄入门中,他顿觉肉身不受控制。
也就眨眨眼的功夫,他发现自己已被挪移了方位,抬头一看,他见自己竟然重回了山谷战场。
在他面前,停着一辆白纸炼制的马车,车外是一位书生打扮的白发修士,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这是……”他茫然不知所措。
白发修士一掌拍他面门,也打断了他的惊恐言语。
到此时,三个魔修全部束手待毙。
那十二个仙庄弟子看见丁醒现身,齐齐抱拳行礼:“谢前辈援手之恩,敢问前辈是哪派修士?”
人群当中有位身材娇小的女修,在丁醒脸上打量一会儿,不禁睁大眼睛,偷偷对身边的黑衣青年说道:“这位前辈,像是我们酒庄火烽桔园的小醉汉!”
“小醉汉?”黑衣青年不可思议:“就是那个当年在卷尘山搭救过你与岳父的小丁吗?”
“小丁是小丁,前辈是前辈!”女修也迷糊起来,她实在是不敢把小丁与玄胎修士联系在一块:“当年,小丁离开酒庄时,修为才只有练气二三层,这才不到十年的时间,他怎么可能筑成玄胎?”
“这也未必!阿香,你不是讲过,十年前你们庄上的灵窖失窃,连窖藏的十二坛金露液也一块被盗!”黑衣青年自以为是的分析:“这十年间,灵窖与金露液彻底绝迹在卷尘山,谁也找不到它们的线索,说不定就是落到这位小丁前辈手上呢!”
“有可能,有可能!”女修点起头,脸色忽然大喜:“夫君,要不我问一问这位前辈?如果他真是小丁,那咱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小丁与我爹娘是莫逆之交,他成了玄胎修士,肯定会照顾咱们的!”
能与一位玄胎期前辈攀上交情,那以后在冰华山就算是有了靠山。
金露酒庄已经破败,几百庄民活像是丧家犬,在各处仙庄内寄人篱下讨生活,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在期待,庄民当中能够进阶一位玄胎前辈,重新竖起酒庄大旗,只要振臂一呼,大家肯定争相投靠。
这女修不是旁人,正是酒庄弟子申传香,当年她父母申老汉与孟婆婆南下卷尘山,曾经与丁醒有几个月的结伴情分。
后来申传香在山中被尸垂虫群包围遇险,幸得丁醒所救,但她与丁醒仅仅是同居一庄,却从来没有深入交往过,故而见了丁醒的面,也仅仅是看着眼熟,丁醒又留了一头白发,让她更加不敢笃定丁醒的身份。
如果她爹申老汉在这儿,肯定是一眼就能认出丁醒来。
那黑衣青年名叫薛崇仁,身世与丁醒差不多,他有位叔祖入赘到宝芝药庄,后来把他接引到庄上,他年纪与申传香相仿,几年前在冰华山闯荡时有了情愫,很快结为夫妇。
这次夫妇俩奉命到魔渡口办差,遇上一批魔修潜入,一块参与狙击,却是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与丁醒碰上。
其实丁醒返回时,已经认出申传香,但那三个魔修虽然被擒拿,却仅仅是小喽啰,战事并未结束呢,丁醒就没有时间叙旧。
他把月纸门定在身侧,目光随之转向魔渡口的方向。
他有玄胎期的修为,比在场这些仙庄弟子看的更远,战场可不仅仅是这一处,渡口附近另有打斗,声势看去更显强烈。
仙庄弟子见他一直注目渡口,也都不敢再说话,全都矗在原地相陪。
过了一会儿,渡口的斗法声越传越近,竟是渐渐扩散到了这里。
“伊师叔他们来了,那个魔头仍在负隅顽抗!”仙庄弟子看见剑光飞至,忍不住大声疾呼,边喊,边挪着步子,全部站到了丁醒身后,伊师叔他们都是玄胎修士,可不想被斗法给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