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调离你的项目组了。”郭巍打电话过来说。
“为什么?”周一玫惊讶。
“没有告知,不许问。不过,同事说,换了个女人过去。”郭巍说。
“那,你现在做什么?”周一玫问。
“找一个人。”郭巍叹了口气,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周一玫说。
“盯着你的另一组人是一个安保公司的,他们主营高端安保业务。雇主是查不到的,不过,听行内人说,在他家雇一个九人全天候安保小组,价格不菲,而且,受保护人的身份一定要达到他们的标准,非富即贵。”郭巍说。
“我哪里非富即贵啦,你认识我那么多年。”周一玫说。
“我没有乱讲,是真的。我推断,我公司的雇主是你的雇主;那个公司的雇主,可能和你有直接的利害关系,要不然,这每天的费用,都够我们项目组一个月的了。”郭巍说。
“不会是他们吧?他们怀疑你没死?”周一玫低声说。
“我都‘死’了这么久了,我亲妈都认不出我来。他们怎么会察觉到我还活着。”郭巍说。
“我认出你来了。”周一玫说。
“那是我想让你认出我来。”郭巍说。
“为什么?”周一玫说。
“我想你。”郭巍说。
电话那边隐隐传来了周一玫的抽泣声。
“糖饼,对不起。”郭巍说。
周一玫捂着嘴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晚上九点多,周一玫在厨房熬自己给自己开的“药方”,专治失眠多梦各种睡不着。
“我都久病成医了。”看着灶台上的药壶,周一玫无奈地笑了笑。
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
不想接那两个男人的电话,特别不想。
任由手机响着。
家里的座机也响了起来。
“门铃再响的话我就疯了。”周一玫叹了口气。
两个铃声都不响了,世界真安静。
Cider来到周一玫脚边,蹭她的小腿。
周一玫低头一看,Cider叼来了客厅的无绳电话。她接过电话,看到未接电话是Kevin的。
“你真是他亲儿子。”周一玫笑了。
此时,周一玫手里的无绳电话又响了。
“你在和谁通电话?”Kevin在电话那边语气不善地问。
“不知道谁在打我手机,我没有接,我在厨房熬药。”周一玫说。
“你生病了?”Kevin有些紧张。
“更年期提前了吧,失眠多梦。”周一玫自嘲道。
“你再坚持一下,我还有两个酒会要参加,一个相亲对象要见,然后我就可以回去了。”Kevin说。
“你是老中医吗?我等你干嘛。”周一玫说。
“多看看我,刺激荷尔蒙分泌。”Kevin说。
“没事挂了吧,我去看看谁打我手机。”周一玫说。
“吃醋了?”Kevin问。
“你早生贵子才好呢。”周一玫说。
“咚咚咚”有人敲门。
“有人来了,不说了。”周一玫说。
“你注意安全,这么晚谁会来我们家。”Kevin关切道。
“那你陪我去看看。”说着,周一玫拿着电话去应门。
打开视频对讲器,周一玫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张姐。
“是张姐,宝珠的保姆。”周一玫对电话那边的Kevin说。
“她来干嘛!”Kevin不满。
周一玫打开门,笑着打着招呼:“张姐,进来坐。”
“这么晚,不打扰了,我就说两句话。先生说您的手机没人接听,拜托我来看看。他有关于宝珠的事想麻烦您,如果您方便的话,能接听他的电话吗?他不在国内,不能当面拜托您。”张姐笑着说。
“刚才我在厨房忙,没有闲手接电话,我这就联系他。”周一玫说。
“太感谢您了。那我先回去了。”张姐说。
“张姐你太客气了。”周一玫目送走了张姐,举起手里的电话,对Kevin说:“房门反锁好了。你忙你的去的吧,我联系一下宝珠她爸。”
“他女儿有什么事需要麻烦你啊!”Kevin在电话那边喊道。
“我问问他不就知道了。你喊什么喊。”周一玫说。
“嘀嘀嘀,燃气浓度过高警报,燃气浓度过高警报,已关闭燃气阀门,请开门开窗,出门避险,严禁明火。”厨房的燃气报警器响了,语音循环播报着。
“你快去走廊!”电话那边的Kevin喊道。
周一玫抱起脚边的Cider,打开房门,见三名大楼保安正好赶来。
“周小姐您没事吧?”一个胸前挂着“保安经理”名牌的保安问。
“没事。”周一玫说。
“你们两个去开房间里的窗户。周小姐您别站在门口,站门边。”保安经理将周一玫请到了安全区域。
这时,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年轻男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随口”问了保安一嘴:“出什么事了?”
“宋先生晚上好,这家的燃气报警器响了。”保安经理说。
保安经理口中的宋先生打量了周一玫一番,自言自语道:“人没事就好。”说完,走了。
楼梯间的门开了,一位裹着浴袍,头上包着毛巾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径直站在了周一玫身边,问:“你家啊?怎么了?我在楼上都听到动静了。”
周一玫仔细打量了一番身边这位女子,说:“我煮的东西溢出来了。”
“煮东西可得小心呢,燃气这东西好危险的呢。”女子开始说教起来。
“老婆。”被“忽略”的Kevin在电话那边提醒周一玫“你老公还在线”。
“我没事,保安来了。”周一玫拿起电话对Kevin说。
“我好担心你啊。”Kevin说。
有两伙儿人盯着我呢,你不需要担心。就算Kevin有雇佣人盯着自己,但是另一伙儿人应该不关Kevin的事,周一玫不想给Kevin添麻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去忙吧,我这边没事了。”周一玫说。
“燃气报警器都响了。”Kevin说。
“还不是你们不让我安静地煮药,你打电话,他也打电话。”周一玫说。
“我是你老公,给你打电话怎么了?我又没有打你。”Kevin不满。
“我不是你老婆!”说完,周一玫挂断了电话,抱紧怀里的Cider。
“和老公吵架啦?”女子抿嘴一笑。
“没有。”周一玫尴尬地笑了。
“房间里安全了。”两名保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手上拿着的一个仪器的显示屏展示给周一玫和保安经理看,说:“室内可燃性气体浓度在安全范围内。”
“周小姐您可以回房了。晚安。”保安经理对周一玫说。
“谢谢,麻烦你们了。”周一玫对三位保安说。
“这是我们的工作,您客气了。”保安经理说。
浴袍女子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便自行离开了。
回到房间,反锁上门,周一玫将Cider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看自己的药。
宋先生和那位浴袍女分别是两个公司的人吧,反应速度堪比保安,真是“让人安心啊”。周一玫心情复杂,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了,会惹来这么多人的关注。
今晚又要失眠了,好好喝药。
继续煮药。
看着火,突然,周一玫想起忘记回复宝珠爸爸的电话了。
也不知道宝珠爸爸在哪个国家,给他发条文字消息吧。
信息刚发过去,宝珠爸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抱歉,打扰您了。”张智山首先道歉。
“没有没有。我刚才有点忙,忘记回复您的电话了。”周一玫说。
“我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后天晚上,宝珠的幼儿园有个消夏晚会,有一些亲子游戏,我之前请了朋友帮忙,结果,她今天查出来怀孕了,比较激烈的竞技项目就不能参加了,我,急需一位年龄相当的女性帮忙扮‘妈妈’。”张智山说。
“扮‘妈妈’啊。”周一玫有些犹豫。
“我那朋友的孩子不是我的,她有老公的。”张智山突然说。
“这个,跟我没有关系,您不用向我解释的。”周一玫一时想不到理由拒绝,这要是被Kevin知道了,他飞回来跟宝珠爸爸吵架可怎么办?
“三人四足,袋鼠接力,运球走,这三项亲子游戏需要父母都参加的,宝珠刚去这个幼儿园没多久,我希望大家不要觉得她特殊。”张智山说。
被人说“没妈妈”……周一玫对这样的境遇深有感触,她的眼眶湿了,果断答应道:“没问题,我有时间。不过,这三项比赛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太感谢您了!我明天晚上到家,后天是周末,白天您方便的时候,我们三个练习一下,怎么样?”张智山很开心。
“好的。消夏晚会需要带食物吗?”周一玫问。
“食物的话,幼儿园会提供,不需要家长带。”张智山说。
“好的。”周一玫说。
“您太贴心了。”张智山说。
“遇到事情,我总是先想到‘吃’,让您见笑了。”周一玫说。
“宝珠很喜欢你做的点心,每次都吃得很开心,吃店里的就不会有笑脸。”张智山说。
“那么喜欢啊?您早说啊,我时间很多,可以经常做给宝珠的。”周一玫惊讶。
“怎么好意思总是麻烦您呢。之前,晚餐的邀约和礼物都被您拒绝了,我就不好意思开口说点心的事。”张智山说。
“我经常做的,多放点材料就有宝珠的份儿了,不麻烦的。”周一玫说。
“我带当地特产给您的话,您能收下吗?”张智山问。
“超过五百块我是不会收的。”周一玫说。
“好的,没问题。”张智山笑了。
“后天见。”周一玫说。
“后天见。”张智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