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侧妃由一队府兵护卫着一路轻车简从、紧赶慢赶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成王军队同魏山海部对峙的江州地界。
因着军营中不宜安置女眷,徐侧妃被安置在距江州五十里之外的邑县。车队停在邑县县衙后宅,新上任的县令卫忠带着其妻张氏在正门外相迎。
徐侧妃自小也是娇生惯养,如今因着水土不服在路上才病过一场,人都瘦了一圈精神也不怎么好,好在总算是到了邑县,她强撑着打起精神抬手整理了仪容才由着丫鬟扶下马车。
“微臣/臣妇给侧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看着眼前远比不上成王府的县衙,徐侧妃用舌尖抵了抵牙齿,心里有些烦闷,面上丝毫不显,“王爷可在府中?”
“回侧妃娘娘,王爷还在军营,请您先在寒舍歇息两日,微臣会将侧妃娘娘至邑县的消息上报,想必王爷很快就会召见您了。”
知道成王不在,徐侧妃也懒得再同这小小的一方县令寒暄,淡淡的道了一句,“那便等着卫县令的好消息了。”
说完,不等夫妻二人反应,徐侧妃扶着丫鬟的手先进了县衙后宅。
卫县令拽了一把夫人张氏的袖子,张氏忙不迭跟在徐侧妃后头,“娘娘慢些,臣妇给您引路。”
成王此次受伤颇重,险些被刺客的匕首刺进心脏,虽将养了半月还是不能下床走动,每日也多是在床上昏睡养神。徐侧妃一行抵达邑县的消息报到成王营帐的时候,林玉度、江屿几个正好同成王商议完前线战况往外头走,隐约听见成王吩咐亲兵:
“天高路远的,难为徐氏一路风尘,明儿就使人接她过来吧。”
一行人又往远处走了走,便听有个武将满眼羡慕道,“娘唉!那侧妃娘娘当真是来了?王爷可真有福气!”
“可不!不过咱也不羡慕了,俺娘说了,等仗打完了回去,就给俺娶媳妇!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
……
自从方才听到徐侧妃的消息以后,江屿就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季长青。此时众人都在热热闹闹的谈论家中妻儿,亦或是战事结束以后娶妻生子,唯他一人静默不言、神思不属,与往日八面玲珑的样子大相径庭。
江屿不再看季长青,心情颇好的加入同僚之间的谈话,“唉,也不知家中妻儿如何了!我出征之前夫人还说想吃惠觉寺的素斋,等回去了必然要给她补上!”
“江大人与尊夫人可真是伉俪情深……”
听见惠觉寺三个字,季长青的眼睛闪了闪,心中的想法缓缓成形。
第二日一早
知道今日就要见到成王,徐侧妃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了一身蜜合色大朵簇锦团花芍药纹锦长裙,戴了全套的金盏红宝芍药头面,又用带来的花钿上了芍药妆。
人靠衣裳,马靠鞍,本还有几分病容的徐侧妃一下子就被衬得娇艳动人。
“侧妃娘娘今儿可真好看!”
徐侧妃眼睛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儿,耳边听着侍女的赞叹,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欢喜,面上却是一副稳重的样子,“好了,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人也还是往日的人。眼见时辰也到了,咱们快些走吧,莫要让王爷久等。”
“是。”
军营中少见外人,更何况是后宅女眷,因此徐侧妃的马车才进了军营驻地,明里暗里窥探的人不少,直到她被迎进成王营帐,外头的兵士才收回了目光。
巡逻的小兵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娘哎,那侧妃娘娘长得跟天仙似的!”
为首的小头目飞快的瞪了他一眼,“嘘,不要脑袋了?那是王爷的家眷,这话可说不得!”
小兵吐了吐舌头,忙做小伏低道,“小的自然不敢对侧妃娘娘不敬,可娘娘那两个侍女倒真是……”
“若真是想女人,下回打仗就给老子冲到前头去,咱们也去红帐快活快话!”
……
季长青坐在自己的营帐里不必刻意去听便知道成王的侧妃徐氏来了,他慢悠悠的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水,望着杯中茶叶起起伏伏,想到当日景山欲要和他私奔、为见他一面摔断腿的徐氏,嘴角划过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随即一口饮尽杯中茶水。
徐氏被成王身边的内侍引进营帐的时候,成王正盖着褥子靠坐在床上由人服侍喝药,帐子里一股药味儿趋之不散。
“臣妾徐氏给王爷请安。”徐氏袅袅娜娜的蹲身行礼,双目含情、一脸忧心的开口,“王爷身子可好?自打得了消息,臣妾和王妃姐姐在府中都要担忧坏了!”说着,她用手上的帕子抹了抹眼晴,眼眶立刻就红了。
美人垂泪自是让人无比怜惜,更何况成王已经在营中待了许久,当即招手叫徐氏过来,“本王已经没有大碍,劳你们挂念了!你来给本王喂药。”
“是。”徐氏到了床前,伸手接过内侍手中的药碗,又轻轻吹了吹调羹里的药汁,才颤巍巍的喂成王喝药。等成王喝了一口,她又迅速的用手中的帕子轻柔的为他擦拭嘴角,如此往复,一碗药堪堪在凉透之前才喂完。
成王确是对徐氏一番表现满意极了,“还是你伺候得本王舒心,难为你一路跋山涉水特意过来。”
徐氏将手上的药碗递给内侍,回头含情脉脉的看着成王,温声细语道,“王爷在战场上杀敌英勇无畏,臣妾们得王爷庇佑才得以吃穿不愁,已是惭愧至及。如今王爷被贼人所伤,正该是臣妾出力的时候,王爷是臣妾心中的英雄,臣妾又怎么能弃王爷于不顾呢!”
徐氏一番话说得成王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即便握紧了她的手,叮嘱道,“本王身边都是些毛手毛脚的,如今爱妃来了,日后本王的饮食起居便都交给爱妃吧!本王这就叫人为爱妃收拾营帐,爱妃就放心住着,也和本王好好亲香亲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