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最后到底没能进得了存放猎物的地方,灶房是重地,无论她怎么哭求都没有人敢担责放她进去。
眼见江芸红着眼眶灰溜溜的回来,江芳从丫鬟手上的托盘里捧出一碗茶轻放在吴汐跟前,“母亲喝茶。”
吴汐正出神的看着围场里几家女眷比试射箭,随口夸赞了一句,“嗯,芳姐儿有心了。”
江芸乍一听见江芳被夸,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江芳冲她挑衅的笑笑,上前两步对她轻声道,“二妹妹孝敬父亲,我孝敬母亲,咱们都是有孝心的。”
江芸正要刺她两句,只听围场上突然鼓声大作,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微颤抖,举目望去,烟尘滚滚。有人高呼,王爷和世子回来了!
看台上的众多女眷纷纷从席上站起身子,伸长了脖子远眺。
“吁——”马蹄声渐渐停了。
为首的成王率先翻身下马,回头吩咐众人,“今儿野味打了不少,诸位都辛苦了!都下去洗洗风尘,晚间再一同举宴。”
“谢王爷!”众人谢了恩,三三两两回了各自的营帐,看台上的女眷也随着自家夫君离去了。
卢氏从看台上迎下来,眼里透着三分的紧张和七分的关心,恳切道,“王爷可算是回来了,今儿可还顺利?”
成王笑着拍了拍胸脯,颇为骄傲,“王妃莫要忧心,本王好着呢!那么些人一同进山,谁都没我猎得多。”
“您呀!也就今儿第一日旁人因着您的身份都让着您。等到了明日,您不上场,大伙儿猎的只有比今日多的。”
“这事儿本王心里明镜儿似的,明日且不提,单单今日他们可都是输给本王了,王妃怎么就不能夸夸本王?”
闻言,卢氏只能现夸了一句成王,“王爷风采依旧,骑射依旧是一绝。”
成王笑了,领着卢氏一同回了营帐,夫妻二人路过,徐侧妃低头行礼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方才世子身边那道人影和青哥是如此相似,可惜距离远了,无法仔细辨认。
另一边,世子齐瑾正同季长青和江屿说话。
“如今看来,季先生的骑射当真是极为出色。后头狩猎,江先生不妨跟着季先生,让他指点一下?”
季长青摆手谦虚道,“世子谬赞了,江先生是文官,想来该是不爱这些打打杀杀的吧,明日还是在下陪着世子进山,叫江先生待在营中吧。”
江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季长青,顺水推舟道,“季先生说的是,下官是个只会做学问的,明日还是在营地陪着夫人下棋吧,就不进山拖累世子了。”
齐瑾看了一眼不远处带着丫鬟望着这边的吴汐,调侃道,“江先生这哪里是怕拖累我?怕是迫不及待要同尊夫人花前月下了吧?如此,我也就不逼着江大人同咱们上山了。”
“谢世子。”
江屿同季长青一同送走齐瑾,季长青笑眯眯问江屿,“听闻江大人是徐阁老的弟子?”
江屿看了季长青一眼,不动声色,“曾经是罢了,可惜在下朽木不可雕,已经被徐阁老扫地出门了。”
“这,江大人怎么可能会是朽木,莫不是徐阁老见不得您救了成王的命……”
眼见季长青越说越离谱,江屿正要打断,从后方传来吴汐的声音,
“夫君同季先生在说什么?外头风吹日晒的,帐里已经备下了茶点,季先生不若到家里一叙?”
吴汐在江屿身旁站定,某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扭头温声问她,“夫人怎么过来了?”
“方才就已经叫人在帐里备了热水等着夫君洗漱,如今恐怕水都凉了却还不见夫君人影,我便过来迎一迎。”
“劳动夫人了。”江屿一脸歉意。
都这样了,若再拉着江屿说话显然是不会看人脸色的,季长青对外从来是一副儒雅的样子,当即就冲夫妻二人拱手,“是季某同江大人说话耽搁了时辰,再去叨扰却是无礼了,只能多谢江夫人美意,改日再同江大人把酒言欢。”
“季大人客气了,既如此我们夫妻就先回了,改日必扫榻相迎。”吴汐笑盈盈的回了一礼。
“江大人、江夫人慢走。”
江屿冲季长青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同吴汐往自家营帐去。
进了自家帐篷,二喜立刻躬身端着水盆进来,江屿挥退她,自己一边拧了帕子擦脸一边同吴汐说话,“方才季长青向世子进言要我明日呆在营中,世子已经答应了。”
“哦?”
知道吴汐对季长青此人了解不多,江屿又多加了一句,“此人骑射功夫颇好,不亚于场上武将。”
“这人费尽心思接触徐侧妃、进成王府、又成了世子的幕僚、骑射功夫好却又要支开夫君……”说着说着,吴汐瞪大了眼,“古往今来,皇家猎场多出刺客,这人千辛万苦入了成王府,总不会这么早就自掘坟墓吧?”
江屿将手上的帕子扔进水盆,走到吴汐身旁坐下,“季长青方才还在试探我同徐阁老的关系,他的心计不至于这么浅显。”
“若不是刺杀,那就是想仿照夫君救世子一命!”
江屿摇头,“为夫不久前才救过王爷,季长青若再来一回,恐怕在王爷和世子心中的分量也不够吧?”
吴汐斜了江屿一眼,“招式不在新,有用就好。后宫的娘娘为了争宠,唱曲儿、跳舞的不知用了多少回,可皇上遇上了照样都去。”
“夫人说的是,等晚间为夫寻了机会就向王爷进言多派些护卫、武官随行护卫世子。”江屿想了想,深觉吴汐说得有理。
吴汐又补充道,“还要多多增派人手在景山四周巡视,只要不叫刺客接近景山,王爷和世子就是无虞的,季长青就是有什么想法也寻不到机会。”
“夫人考虑得周到!”江屿不由赞叹,“夫人若是男子,想必朝堂都没有为夫站的地儿了。”
吴汐丝毫不谦虚,“若我为男子,必得去考考科举的,可惜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