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屿定亲的次日,洪升家的派往扬州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吴汐才用了早饭,洪升家的就来求见,主仆两人特地去了小花园的水榭说话,那地儿空旷,冬日里也没人去,说些不好叫人听见的话正合适。
“扬州江家在当地名声确实不错,江家的情况与王妈妈说的也都合得上。只一个,江家那位二老爷真真是个不着调的,说是在族里掌管庶务,实则常常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好再是个欺软怕硬的,至今不曾闯下大祸。这位后院里还有一屋子的美妾,三天两头都能闹出事来,二太太性情软弱,弹压不住,所以二房出了不少庶子庶女,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吴汐松了一口气,“既是分了家与咱们今后也没有太大干系,只是江大人若是知道想必会气死!这般看来,这门亲事倒是没定错!”
洪升家的也笑了,“打探消息的人还说江大人名下有甚多土地田庄、铺面,想来姑娘日后的日子也不必愁了!”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今儿是定亲后的第一天,本该要避嫌,但江老太太在东厢房住着,吴汐还是带着莲嬷嬷做的药膳去探望一番。
王妈妈比前两次更为热情周到,“吴大人来啦!快进去,别冻着了!我们老太太可盼着你呢!迎春,快去倒茶来!”
“妈妈客气了,我常来常往的,不必特地招待我!”
王妈妈只是笑笑也不说话,顾自引着吴汐往内室去。江老太太此时正要用粥饭,见了吴汐双眼发光,少见的没有咳嗽,“吴丫头来啦!用过饭了不曾?”
吴汐见江老太太今日精神极好,脸上的笑也带了几分真诚,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劳您记挂,我用过了!正巧碰上您用饭,我叫身边的莲嬷嬷问过江家的大夫做了一道药膳,特地送来给您尝尝!”
老太太欢喜极了,“好,咳咳,阿花啊!你快端来让我尝尝,成日里吃这些粥,嘴里都没味儿了!”
王妈妈一边上菜一边打趣老太太,“这您可怪不了老奴,大夫嘱咐叫您只准吃些清淡的!如今好了,吴大人特地给您做了药膳,也叫您换换口味!”
迎春布菜,老太太尝了一口,神态满足,“好吃!吴丫头劳累了!”
吴汐自然知道药膳难吃,但江老太太吃得好,她自然是欢喜的。当下便开口,“这药膳最是滋补不过,人说药补不如食补,您若喜欢我叫人每日做了给您送来!”
王妈妈最是在意老太太的身体,闻言不等老太太说话便急急应下,“这敢情好,明儿个我便将箱子里收的那些药材搬出来,莲嬷嬷只管挑拣着用!老太太身子但凡好一分,我也只有谢你的份儿!”
莲嬷嬷忙摆手,“客气了!”
看了眼王妈妈,老太太并不曾说什么,但眼角眉梢都透露着认同。用完饭,趁着此时精神好,老太太又拉着吴汐说了好些江屿的幼时趣事,将吴汐逗得哈哈大笑。
直到老太太精神不济,吴汐才从东厢房告辞出来。
后头的几日,吴汐日日去陪江老太太说话,偶尔也会碰上来请安的江屿,但两人却没有一次单独说话和见面,只是互道声好便已是情意绵绵。
又过了两日,积雪消融,江老太太身子渐好,江屿预备着回扬州。
临出发的前一天,江屿来见了吴汐。
“我明日便要走了,待回去备好聘礼便遣媒人来提亲,你放心,必不会叫你等太久!嫁妆里的一应家私我也备下了,如今己在从京里到青州的路上了,届时,你收好便是!”
吴汐望着他,只应了一声,“好!我等你。”
虽是未婚夫妻,但两人最终也只是握了握手,江屿给吴汐留下一个匣子。
第二日一大早,江家人就走了,如同来时一样,车队渐渐隐没在一片白雪中。小河庄一下子静了下来,原来的热闹仿佛不曾存在,吴汐只觉得空落落的!
她打开了江屿留下的匣子,里头竟是一匣子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在宫中多年,见多了从高处落下的宫妃,帝王的宠爱也仅仅只是片刻罢了!可宫妃一旦选择沉溺,大多会被后宫的其他人啃得连渣子都不剩。
看着那一匣红豆,定亲这几日晕呼呼的脑子总算又变得清明起来!太妃娘娘说过,只有不耽于情爱的女人才能在后宫争斗中立于不败之地,在帝王身边活得长久!这话何尝又不是在说江屿的后院呢?吴汐可没忘记那两位生了女儿的妾室!
“啪!”吴汐利落的合上匣子,“弄玉,好好收起来吧!日后带到江家去!”
“是,姑娘!”
此后吴汐便极少想起江屿,只是在他有信来的时候,在回信上附上回礼的一两件针线亦或是书画!
江屿每次收到回信总是喜不自胜,也越来越频繁的寄信过来。吴汐知道,至少在包括秦嬷嬷在内的旁人看来两人之间的情谊已是极厚!
春日里,除了忙碌自己的嫁妆,吴汐还要过问着小河庄里的春耕,着实忙碌。又有贺知府、赵同知、薛通判三家请春酒的帖子送来,吴汐还要预备参宴。
说到贺知府家,吴汐想起贺家大姑娘和广安伯次子那门婚事,都过了这么久了,难不成还未露馅?
往日未曾记起倒不觉得,如今吴汐只觉得心中跟猫抓似的。
“洪升家的,赶明儿你给贺家送回帖的时候打听一下贺大姑娘的婚期定下了不曾?广安伯家可曾来下聘?咱们两家如今常来常往,总要提前备上贺礼!”
“是!”
洪升家的第二日一早便出门给下帖子的人家送回帖去了。
吴汐从晨起就一直等着,晚间听说洪升家的回来了就立刻派人叫她。洪升家的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赶到了正房。
“如何?可探听到了贺大姑娘的婚期?”